门阀之上 第97节 (第4/5页)
对人情冷暖司空见惯,但目视这些朝臣时仍觉恶心。吴淼哪能不知这些人打得什么主意,他们此时此刻没有半分考虑过皇帝如何,不过是想在王师回攻之前在皇帝面前占据一个有利位置,来日更方便品评他人罢了。 此时薛琬站了出来,道:“太尉,如今位高堪任者仅有太尉一人,但长乐宫却有四门之塞。吾愿为皇帝陛下坐镇一门。” 吴淼停下了脚步。不得不说,都中宿卫虽然由不少人都是自己带出来的军功子弟,但经由薛琬提拔的也不再少数。再加上薛琬与贺祎经营这些年,也算得上根底牢固。皇帝之所以愿意出这道口谕让他们前往各方平叛,其中便有制衡陆家这一考量。既然如此,那么引薛琬入局也并无不可。况且如今他的人手也确实不足,除了要集结长乐宫游散在外的宿卫将领拿下司马门,还要防守西面廊桥与北阙。只可惜,他的儿子不在此处。 吴淼思索片刻后,对薛琬道:“我自领人去攻司马门,王赫,你与薛公共赴长乐宫北门招安许平纲。” 薛琬听闻后颇有些失望。司马门和武库乃是宫城之重,吴淼必然是要亲自出马坐镇的。他原以为坐镇北门的任务会交到自己手上,而王赫会派去驻守西廊桥,毕竟许平纲这边需要有一个两千石压住场,届时他自然会将许平纲收为己用,进而对西、北两门都有所掌握。可如今平白无故跟了一个王赫,着实不太方便,遂道:“太尉,西廊桥处只怕还需要王将军……” “不必。”吴淼自然知道薛琬要玩什么鬼花样,必须要让自己这边的王赫参与,不会让薛琬独自运作再度把持宿卫。不过陆家如果有清理宿卫的打算,大司马门与北门都是重点。大司马门太重要,他必须亲自守。而北门那里,他就必须要借薛琬这个前三公的名头,把陆家的人吓退掉。不管怎样,多拖延一段时间,日后太子回来,局面总不至于太过失控。 吴淼进而解释道:“若我能占得司马门继而收复武库与丞相府,西阙自然无忧。然而北门重地,不可有失。无论何人攻入,只要不是太子,薛公务必将人拦于门外,不可其入内。” 说完也不待薛琬再辩解,吴淼点了五名亲将随从,径自奔往西门。 面对两位高位者相继离开,在场众人也开始窃窃私语。如今陈霆与陆振守在此处,他们不得进入,只怕已经失去了在皇帝近畔品评他人的机会。继而,这些人开始思索接下来的策略。进攻京畿的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这必然与日后的仕途休戚相关。现在他们必须立刻决定在这场浩荡中立在哪一个位置,执哪一种立场,假以哪一种姿态。 “我等亦随太尉监守武库。” “薛公之家素有底蕴,应依薛公名望,召集旧时宿卫啊。” “靖国公拱卫皇帝,我等亦不得擅离职守。应恭请皇帝下诏各方,升殿议事。” 众人此时议论纷纷,旋即各奔东西,有的仍守在陆振身前,似乎决意与陆振、陈霆共同守卫这片殿宇。每个人都去选择自己认为最正确的道路,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太子已注定不能够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那么在这段空期内,长安朝局必会迎来一次改天换地的调整。平叛的武功他们已经不能够去争取,在投奔太尉抑或投奔大长秋的过程中,争取那一点点事功也是捎带手的事。但是只有在关键时刻抱紧团站好队,才能一同抵抗接下来的滔天巨浪。 东方晓色,宽阔的驰道边宫墙耸立,抬头便是深不可测的天穹。霜与雪扑扑而落,落在女侍中阙翟的金色华虫上,精致的藻纹与粉米纹上,华丽的黼黻上,竟有明星荧荧之惑。在一片寂寂天地之间,陆昭所领一行人与王峤所领世族子弟的武装汇合,继而疾步行往北门。 北门高阙之上,薛琬看到近五百人的武装肃穆行来,继而泛起一丝冷笑。五百人,不管是逆贼还是王师,在他眼中都不足为惧。然而当他看到为首的是女侍中陆昭,中书监王峤跟随其后时,脸上的笑容顿时黯淡了下来。 昔年落败的屈辱兜上头来,从三公之位跌落的疼痛仍如刀风一般钻心剜骨。他目视郑崇受刑身死,在那一杖杖落下的时候,一条两千石世族的性命就此了结,同时他自身所有的荣耀与自信也都就此捶灭。而现在,为首的恶煞步履愈近,而他手中握着的剑柄也开始随之颤抖。 许平纲斜睨了薛琬一眼,他素来对高门世家无甚好感。投靠吴淼则是考虑吴淼本人的威望,其中还有利益的考量和对跟随崔谅由来已久的失望与绝望。 诚然,他可以再相信主公一次,携部将杀回永宁殿,但一想到他即将面对的是死守在内的陆家与众多高门朝臣,便犹豫了。即便杀回去又如何呢?杀掉这些人,主公即便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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