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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的半年间她拚命让意识保持清醒,乖巧地依从丈夫的话,准时作息及服药以调理身子。这期间志凡对她寸步不怕,心怕她在一眨眼间消失似的总是漾着担忧的神色。 这刻印在心扉的感情,并非以言语能表达,而是志凡手把手告诉了她。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份爱。 在康復之后的数年间,日子还算平静。没有以往年轻时的贫困日子,孩子们早已长大至能够承担的大人,享受着晚年的他们也没有甚么顾虑。 偶然喝个茶、吃个茶饼、看本书,一天就在悠间之中渡过。 「来,老婆你来这边,」 那些过于悠游的日子她有时都记不太清楚志凡与她做了些甚么,依稀记得有一次在不知谁人的婚宴之上,志凡牵着她的手引导她方向。 走在眼前的人她早已忆不起长相,不过莫名其妙地至今那些话语还残留在脑海中。 「有个人想要介绍给你认识。」 那位大概是位比他们年轻的男人,但看貌相也快要五十载。似乎也并不是相当熟悉,志凡却与这个人聊了很久,话题的内容她早已忘却了七七八八。 但是那句话,在无意中在耳畔下縈绕不断。 「你太太是位好命幸运人,」 其实也不是甚么重要的说话。 「但她从来没有快乐过。」 或许那个人是个占卜命相的人吧,她亦没有特别在意那番话。志凡也在转眼间忘记了那些对话,他们的生活又再浸淫于这安寧的日常。 有很多事情年少时他们一直梦想着却因各种能力不足而无法实况,待他们退休后迎来悠逸无尽的时间却心有馀力而不足了。在志凡的提议下,她才察觉有些事情被他们遗忘了很久。 一九九九年,他们俩去旅行了。 游歷着印刷在指南书上的名胜古跡,观尝着被喻为世界上最顶盛的风景,遗憾的却是内心却容不下这一切。打量着其他旅客一脸欢悦的顏色,她则是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却不为所动。 她不禁忆起了当时在婚宴上的人对她说的那番话。虽然她不太明瞭自己为何并没有感到分毫快乐,也许那个人所说的是真的。 这个心脏早已感到疲惫而不再悸动,即使志凡再做些甚么也不会渲染这残破的心扉。割在其之上的痕跡已害这颗心伤痕累累,近乎碎裂的程度,无论如何也不会癒合了吧。 有时候,孩子们会对她发牢骚。 「妈妈,你太辛苦了,怎么去承受呢?」 纵使作为大人最想为孩子筑立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传达一个正确的观念。但随着小孩的长大,孩子都拥有大人的思维懂得判断是非。儘管她一直掩饰着,孩子还是不经意间知道父亲在背后的一切。 孩子曾经对她说,离开这个家吧,离开父亲的身边吧。 但是,谈何容易呢。 「没关係的,」抚着孩子的头,她以柔和的声调诉说着。「妈妈不想你们有继父或继母,这些经歷太痛苦了,妈妈不想你们步我的后尘。」 倘若她真的就这样丢下这一切,不在她身边的孩子会否遇到不好的人呢。不禁忆起了儿时的记忆,那种辛酸的日子彷似无法磨灭的疤痕。 「我只要,你们吃得饱穿得好有书唸,我就别无所求了。即使受点委屈,也是值得的。」 儿女漾着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又垂下头沉思。 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又何需介怀呢。过后残馀下来的,就只能沉溺回味。不晓得是否上了年纪的关係,她总是不知不觉忆起年少时所遇过的人和事抑或是说话。 纯白的布帘被微风牵起,敞开的窗户吹来稍强的寒风,刺入骨髓的寒意触到暴露在空气下的肌肤,身子禁不住蜷缩起来。 欲想关起窗户而站了起来,披了一件薄薄的披肩,微风依然肆意地吹拂着额前的发梢。从窗眺望出去,越过了那云雾弥漫的山峦,隐隐约现于峡谷间的昏色耀着暖和而绚丽的光芒。世间都彷要被这份和暖给灌溉,暖透了这凄冷的心。 最近她变得开朗起来,凡事也不会斤斤计较,她不由得记起了老师对她说话的话。 ───计较生气,还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凝望着这炊烟缕缕的霞彩,胸口被清空再也没有喘不过气来的负担。只要怀抱坚强与信念,要驱赶心中的阴霾并非难事。 踏在晚鐘敲响的乐章所指引的道路,生命中拥着永恆的白昼。当步过荆棘岁月的洗礼,日起日落都一样,朝暉夕阴变幻无常。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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