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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穷,有人渴望钱, 也不是因为缺、或者贪婪。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在'钱'这方面可能存在道德瘾癖。” 谢初鸿尝试在对视里理解男人说了什么:“……你是说你有敛财的道德瘾癖?” 谢鹤城只是继续:“最开始我没觉得这有什么, 人人都说我是做生意的天才, 我具备挣钱所有特质, 但后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 我已经走偏了。” “风险和回报成正比, 别人不敢做的,我敢,别人不敢擦的边,我也敢。” “‘敢’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不懂敬畏,所以什么都‘敢’。” 谢初鸿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五指下意识在膝盖抠紧。 “常德说没有钱让你很焦虑,没有安全感,但其实我知道这是最轻的说法,因为我以前也跟你一样,有钱不够,还要钱生钱,不然我寝食难安。” 男人从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沉沉的,每一个字都磕在谢初鸿心上:“意思是我也有问题吗……” 他最初发觉自己不合群,就是因为同龄人里,他找不到同类。 好像自私自利、冷漠敏感的,只有他一个。 “你希望我告诉你你也有问题,这样错就不在你。”谢鹤城一针见血戳穿了少年的心思,“但不是的,这件事还是取决于你自己。你觉得你有,你就有,你觉得你没有,你就没有。” “每个人内心都有游走的一面,表现出来的‘好’,不是他们天生‘好’,是他们选择‘好’,他们为‘好’付出的努力是我们看不到的。” “就像别人也看不到你为成绩付出的努力,看不到我为生意付出的努力,他们只觉得我们聪明。” 始终沉默在角落的狱警,悄无声息将纸巾放到少年跟前。 谢初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哭了,还哭得非常厉害,眼泪一串一串滴落到桌上。 他渴望听见有人对他说这些话,渴望了太久,久到数不清熬过了多少辗转反侧、自我怀疑的晚上。 谢鹤城看着他这样,自己心里也像针扎,比判他七年,让他难过的多得多。 这些话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一直想等孩子来看他的时候,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三年。 “我只要一想到你煎熬的时候,我只能被关在这里,就整宿整宿睡不着。” 最开始是燕若若,后来是周常德,大家都尽可能让他“参与”谢初鸿变化的每一个点滴。 有时他听周常德说那些少年郎百转千回的小九九,觉得好笑,但好笑之余更多的其实是羡慕。 谢鹤城自嘲:“我可能出去就要开始还债,还你妈妈及时你把你送到常德那的债,还他们教你、陪你长大的债。” 还不清也得还。 作为父亲,对自己孩子成长缺席的罪名,判下来,就是无期徒刑。 探监的半个小时结束。 那头狱警按点把谢鹤城带走,这头却并不着急催谢初鸿出去,继续安静等在角落玩手机。 谢初鸿一直把桌上准备给他的抽纸,用了小半叠才出声:“他跟你们关系真的挺好的。” 狱警应声抬头,年纪并不大一小伙子:“平时我们也不放水,但1168进来三年了,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周常德在外面等待的时间里和狱警有说有笑。 其实大家都知道超时了,却不约而同装作没发现,继续火热地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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