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清风拨云见月明 (第5/5页)
上这一生就是废了,比普通人还不如。很多邪恶的修真者还将炉鼎看作一条畜生,生生囚禁不得逃脱,只要有需要便要能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因此修真界将养炉鼎视为与修魔无异,忌讳甚深。 沉兰之真不是人。沉莫若双手掩面,想仰天长嚎。 顾元宗不是不明白其中利害之人,他为了入剑道竟然连这种阴损的条件都可以答应?然而即便入了剑道成为剑修,只要一日是炉鼎便一日修为不可晋阶,因为炉鼎全部的修为就是为了给主人吸取的。顾元宗是真傻了,还是其中有其他的门道? 沉莫若现在静下心来一想,炉鼎看似不可破解,但其实还是有方法可解。 说来也是简单,就算双方二人签订炉鼎契约,但只要其中一人自废修为,契约自然解除。但自废修为痛苦万分不说,自古以来谁又有勇气重修一次?修真毕竟是逆天而行,天资再好,也难保重修之后能与之前无异。何况自废修为之后一身暗伤沉痾不说,连身子也会耗弱许多,身体里的灵脉一旦枯竭过久,便也再无法打通了。鋌而走险,就为了一个炉鼎,没有人会这么做。 可顾元宗并不在意,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沉莫若不得不重新审视他这个人。 顾元宗似乎不像表面那样,况且同是金丹,他居然可以避过自己的感知,沉莫若忽然觉得他身上也藏了许多秘密。 他在自己重伤醒来之后,对两人关係的迷糊也全然无视,是真的宽容,还是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探究? 想起顾元宗和顾以明有些相似的面容,沉莫若顿时觉得,或许他和顾元宗之间,没有他想像的单纯? 云顶的明月一如从前,可他已经身歷前世今生,重生的谜团像毛球,一圈又一圈,他想想都心累。索性不想了,人心难辨,他现下只想好好地活着,将二十多年前未了的心愿了结,然后渡劫去。 夜深露重,云舟疾飞,风寒刺骨,舟上的淡白色结界依稀发光,本该空无一人的舺板上出现两个人。沉莫若认出来,是悬壶门掌门的亲传弟子和另一个大长老的弟子。他轻抬手捏着一个法诀,自身的灵力收至近无,身影好似被云雾遮掩了去,无人能够发觉他的存在。 只见那二人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后对视一眼,然后分别从袖子里掏出两样繚绕黑色雾气的事物──一枚铃鐺和一块骨牌。 沉莫若见到眼熟的器物,心中大骇,这不是魔族的法器吗? 这两名悬壶门弟子从何得来的? 当下,他不再遮掩自己的踪跡,疾至那两名弟子面前,厉声问:「你们拿的是什么?」 那两人心虚至极,显然也知道自己手中的法器是见不得光,一慌张之下,居然抬手运灵就是一个杀招。能上云舟的都是医剑双修,又都是金丹,阴险偷袭之下,沉莫若只来得及向旁一闪,紧接着第二个杀招又至,他半空中身形急转,凌厉的剑气削断了他的发带,打在云舟的结界上,震出一个不小的波动。霎时间,云舟上的警戒之音响起,金属之音鏗鏘不绝。他才刚落地,云舟上守护结界的长老就赶到了。 那两名弟子早已将法器藏起,一点魔气都没洩漏出来。双双装作一脸无辜,恶人先告状,指责沉莫若毫无来由地寻衅滋事,出手偷袭他们,幸好他们反应快才没让他得逞,要不后果就不是结界被震动而已。 沉莫若在前生已经习惯这样的诬赖指控,他现在满心都是那两样魔器。 早在高野之战后,魔族被赶至魔神堑,魔尊被封印荒界深渊,魔器随着魔尊也一同被封印──当初他原本有三把法器,除了本命剑「隐世绝」和上古焦尾琴「有凤来鸣兮」,第三把法器是一纸卷轴,天下万事万物皆可入画,名「点墨」。点墨本身由上古灵木凤栖梧桐所製,轻薄柔软如丝,蕴含的灵力丰沛,自成一个小世界。因此只要被它收进画里的事物都彷彿被封在了一个无人之境,连时光都是停滞的。他将点墨留在魔神堑,为的就是封存那些魔器。点墨非主人不能打开,除非有人强行从内部破坏小世界。可是当年他没有将活人封进去,点墨应当还是牢固如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沉莫若心情异常沉重,难道高野之战后魔族有漏网之鱼流落人界和修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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