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人易老,梦难长14 (第2/3页)
。 谢萦见摊边排着队,也兴致勃勃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锅里熬了一大锅汤,放了些猪肝猪肺。 民间物资捉襟见肘,现在都不舍得放调料,内脏的气味就压不大住,少女在锅边嗅了嗅,有点嫌弃地捏着鼻子,拽着宁昀要走:“闻起来好腥,不吃这个。” 她说得直白,摊主便不大乐意,翻了个白眼道:“现在城里能见点荤腥多不容易,小丫头还这般挑嘴,你干脆去王府里做大小姐吧!” 谢萦一拉眼皮,朝他比了个鬼脸。 沿街走了半晌,谢萦摸着肚子说饿了,两人便在街头一处食肆停下。 封城至今,食肆里已经没有荤食和炒菜了。往里一望,大堂里都落着灰。伙计愁眉苦脸地端了两碗素面来,谢萦闻着气味不错,瞧他懒得打扫,便和宁昀一同坐在了屋外的棚子下面。 天边最后一点鱼肚白正缓缓消散,空气微凉,拂面的风中带着微凉的露水气息。 元宵节时,洛阳还灯火辉煌、人流如织,比京城带着更热闹的市井气。不到半个月,街上人烟已经比如此稀少,连鸟虫都销声匿迹。 奔波半夜,两人沉浸在难得的宁静中出了会神。不知过了多久,宁昀突然低声道:“他们还是会去报仇的。” “谁?” “付三娘的爹娘。” 听闻女儿死讯时,付屠户夫妻的眼神……那样恐惧、绝望、咬碎牙齿的愤怒,和甚至不知仇人在何处的痛苦。 那样的眼神,他再清楚不过。 十年前,逃亡中的每一个夜晚,他都能从水洼里倒映的面容上看到那样的眼神。仇恨这把火只会越燃越烈,抑或在熄灭之前烧死自己。 谢萦却不知那一刻他心中转过多少念头,只散漫道:“这倒无妨,反正那个术士活不过这两天了。这种人修习邪法,身上也带邪气,只要他还在洛阳,就必定躲不过我。” 比起这个,她似乎还是更关心另外一件事,谢萦盯着手里的杯子,很不满地皱了皱鼻子。 从前食肆里的水多半会放些桂花蜜或者茶叶,只是封城之后物资紧俏,这就是一杯一点味道也没有的清水。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连桂花蜜都没有了……”谢萦唉声叹气片刻,忽然又疑惑地一扭头望向他。 “我倒想起来,我不得不待在洛阳,是在等着和哥哥会和,你呢?你又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 当年离开京城时,北方已经战乱迭起,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南下是他唯一的选择。 起初他辗转过许多地方,因为无力自保而东躲西藏,根本无暇顾及自己所在的地方究竟是何处。后来,在这样的恐惧中逐渐长大,也有了傍身的技艺,他才能更名改姓,在洛阳以新的身份定居下来。 洛阳离京城很远,远到已经不会有人认出他的身份,但也还不像江南或者岭南那样远,远到彻底与曾经的那个世界隔离开来。 三年的蛰伏以后,他从朱由柏腹中剖出了那块玉玦。或许除了他以外,那就是父母所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宁昀从未想过会对外人解释这些,只是避重就轻的话语在舌尖滚过一圈,开口时却莫名变成了真话。 “我在找我家人留下的东西。” 谢萦微微转头,“嗯?他们没告诉你在哪里么?” 宁昀说:“他们都死了。” 他的声音很轻,也许就是因为太轻了,并没有想她能够听见。 而那一刻谢萦却突然转过头看他,在阳光下,她的脸白皙得仿佛透明。 她微微歪着头,像是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道:“就是福王府里的那块玉佩么?这倒简单,我说过会偷出来给你。” 宁昀望着她,仿佛胸腔里忽然有某种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绪在洋溢,在并没想清楚原因时,他已脱口问道:“为什么?” 谢萦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进城的时候,我不是答应过你吗?” ——作为那两张文牒的答谢,而他递出文牒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神秘的少女身上或许有利可图。而他当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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