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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俊先是感觉自己的鼻子都要被折磨疯了,继而他的鼻子开始逐渐麻木。这种气味疯狂催动他体内原始欲望,却又浓郁得让人作呕,甚至让龚俊觉得再闻下去他要疯掉的味道惹得暴躁而易怒。 观察室外,缪格列汀皱着眉头,她有些不甘地关上了按钮,开始埋头记录试验数据。这个月状况不太理想,龚俊没有出现她想要的状态,她皱着眉头分析原因,被来送午饭的毛阿屁打断了思路。 “想什么呢?”毛阿屁问她,“先吃口饭吧,别饿着。” “不是很饿,”缪格列汀抬头,皱着眉头结果饭盒,把数据放在毛阿屁的腿上,“你来帮我参谋参谋。” 清风明月乱我心,凡桃俗李毁人意。毛阿屁勾起了嘴角:“你这样改改呢……”他俩挨在一起讨论了个把钟头,等终于敲定了修改方向,才想起龚俊还被绑在实验台上,赶紧给他打了一针安定,然后帮他解开了绳子,套上颈链栓回了地下室。 本来龚俊是并没有带颈圈的,只是实验这样往复,他的脾气越来越差。好几次解开了观察台的捆绑,就开始往外跑,为此还差点咬伤过几个人。 缪格列汀为此找了牙科大夫,给他打了全麻,然后拔掉了他的犬牙,给他的牙齿带上牙箍做矫正。龚俊醒来之后,迷茫了一阵,没感觉到什么异常,于是站起来参与了实验室安排的活动和学习。 等吃饭的时候,龚俊才发现自己的几颗尖牙没了,愤怒地去撞实验室的门,把自己撞了个头破血流,那之后,缪格列汀就给他栓了条沉重铁链,绑在地下室,美其名曰防止他伤到自己。 龚俊现在没有任何可以伤到别人的东西了,这也意味着他没有任何防身的武器。龚俊低着头,看了看自己手指,指甲乘着他睡着,被剪得凹进肉里,天生比较尖利的犬牙被拔掉,带上了牙箍矫正,连咬碎被煮软了的蔬菜都有些困难。 地下室有面镜子,他曾经去照过自己。他以前没怎么正经瞧过自己。野外的时候,只有在湖水边喝水才偶然见过自己的样子,何况喝水也小心翼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怕遇到天敌,他怎么也想不起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 龚俊泄气地把自己缩成一个团,自从来了这里,他养成了冥想的习惯。寻寻斯斯怎么样了?发发和阿烨会不会怪他没有照顾到他俩两岁就走了?阿絮和阿衍会不会骂他没出息,到最后就这样被人带走了?还有他的孩子,那个孩子估计这辈子是不会狼语了,可能以后爸爸说什么都听不懂了,这么小的时候,爸爸一直不在她不在身边,她会不会以为爸爸不要他?张哲瀚,他最后才去想张哲瀚。 龚俊有时候忍不住地怀疑,张哲瀚是不是知道这些,故意把他送来这里的?但是稍有苗头,他就自己否认了这些想法。 张哲瀚是不知道自己会被这样对待吧,不然他那么心软的一个人,自己稍微嗷一声就心软得任由他过分的人,怎么会忍心呢? 可是他怎么就再也没来过呢?龚俊想,如果他来就好了,真的非常非常想他想看到他。啊,龚俊突然想起,他来的时候,自己就没有被这样对待,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对他可好了。那张哲瀚……可能是觉得放心了才离开的,龚俊想。 他突然为自己这么想张哲瀚而感到羞愧,而后他突然陷入了另一块情感的沼泽——张哲瀚被他们骗放心了,所以离开了。那张哲瀚,是想把他放到一个放心的地方就离开吗?他还是不要自己了…… 龚俊痛苦地嗷了一声,他把这自己脖子上的项圈,愤怒地撕扯。张哲瀚,你骗我,他想,你说好的不会不要我的。他徒劳地挣扎,喉咙被压迫得发出低低的嘶吼,他一脱力,倒在地上,呕出了晚上的饭菜。气味难闻,但是不到早上也没人会来清理,他倒在地板上,把脸埋进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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