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抉择一 (第1/2页)
初平二年二月十二,骠骑将军袁术卯时便起。他先在府中洗漱一番,又唤下人来细细修了胡髯,而后换上一身用熏香烘烤一夜的绛色袍服,头戴三柱通天冠,脚踏浅色柏木屐。袁术容颜本来伟岸,如今一番打扮下来,高冠博带,光彩照人。 等他走出门外,已是辰时,门外诸幕僚皆正装朝服,侍立两旁。袁术见到臣属中师宜官在最前,便笑问他道:“长史,我如今视之如何?”师宜官拜说道:“风采如玉,懿德胜金,好比御风之先圣也!”袁术闻言大笑,即使自矜如他,也不禁推辞道:“过之矣。”。 他今日如此盛装,正是要到旋门关出迎桥瑁,以示对桥瑁的尊重。为此,他还准备好蒲轮安车,安车上置有束帛,玄纁,拉扯的马匹乃是四匹不含杂色的雪月骥,这皆是礼待士人的最高待遇。朝野内外常诟病袁术不能与士人交流,他心知肚明,便打算皆桥瑁远来的机会,彰显自己的容人之量。 抵达旋门后,袁术便立在关前,不时向关东观望。 不料的是,先让南边突然来了一个信使,那使者身穿一件破旧的冬衣,骑了一匹独眼黄骠马,风尘仆仆地赶来。袁术见了他非常高兴,不问他军情,反问他吃饭没有,随后又取出自己的酥饼来,让他暂且果腹,这才对他笑道:“是刘景升派的援兵到了吗?你让他们稍等,我迎了桥元伟,便回去款待他们。” 那使者听闻后越发食不甘味,欲言又止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刘景升派的兵马确是出发了。”顿了一下,他低下头,不敢看袁术,小声说:“只是…只是却并非援军,他们打着车骑将军的旗号,偷袭邓县,接而闻沔水西进,在下来报时,他们正强攻山都,此时恐怕也已攻下了!” 袁术勃然大怒,他用手折柳,用柳枝鞭打使者说:“尔再白一遍!刘景升意欲何为?!” 使者忍痛低首,朗声答说:“刘表令部将蒯越打出袁绍旗号,如今正领兵急攻沔水诸县,我军寡不能敌,还望使君早派援兵!” 他声音如钟,周遭的幕僚尽数听闻,都不禁纷纷议论起来,袁术听闻这一片如蝇虫般的嗡嗡声,脑中混涨不已,他气得将柳枝摔在地上,对众人怒斥道:“噤声!” 四周顿时又清净了下来,袁术面色低沉如水,他良久才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刘表执掌荆州不过半载,能有何战力?南阳亦不会一朝丧尽。且等我接到桥府君,再计较此事。” 话虽如此,袁术也不再有原来那般心态,他叫苍头提来一张胡床,自己便在柳荫中坐下,闭目养神,敲击指节,如此又等了一个多时辰,他终于等来了去陈留与桥瑁沟通的使者。 他已颇不耐烦,一见面劈头便问:“桥元伟还有多久到?” 这使者默然片刻,显然在斟酌字句。袁术见状,顿时有了预感,他怒极反笑,站起来说道:“莫非桥元伟也欺我,打算事后反悔不成?” 这使者先是摇头,而后缓缓说:“前日桥府君回城时,为兖州刺史刘岱所围,刘刺史以桥府君贪墨军粮为名,将其枭首示众了!” “就这些了吗?” “在下还听闻,车骑将军派发了十余万大军,攻往颍川去了。但以属下看来,十余万为虚,但总不少于三万之数。”说完,使者重重叩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袁术听完,却很平静,缓缓俯首坐回胡床,两眼愣愣地直视前方。良久,方说出一句话:“袁本初!好贼子!”立觉心中刺痛如同针扎,眼前骤黑,他“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颓然倒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在无边黑暗的水中浮游。但冥冥间有什么指引着他一直向前游行,他便继续向前,一直向前,忽然,在遥不可及的远方,他看见微微一点光亮,他便朝那里游去,光亮逐渐放大,明亮又柔和,当袁术以为还有很远一段距离时,那团光亮骤然爆发,像是一阵风涤荡了所有黑暗,把他吹离水面,扶上半空,在他下方,有一片朦胧的光影。 他的上半生,就在这光影间历历闪过。 在他童年时,袁氏有两兄弟受人瞩目,正是他与兄长袁基,他们并为司空袁逢的嫡子,此时伯父袁安无子,叔父袁隗诸子无能。是时,普天之下皆道,只有他兄弟二人能传承袁氏高门,领袖士族,成就推翻常侍的壮举。 画面一转,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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