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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你不是要飞吗?让你飞一飞,怎么还哭上了?” 夏侯霈就是那样,除了杀人放火,干什么事都不靠谱。夏侯潋活到现在,还没见过谁像她一样的娘亲。可就是这样的娘亲,让他坐在自己的肩头在重重人海里看戏台子上的大花旦唱戏,抱着他在乌篷船里听寒山寺的和尚撞钟,带他逛庙会一直逛到最后一个小贩收摊。 以前有人跟他说世上有很多门,每一扇门后面都有一个屋子,每个屋子都有一家人。他那个时候还小,不懂事,看到别人都父母双全,有的甚至不止一个娘亲,只有他仅仅有个聊胜于无的娘。他为了这个和夏侯霈发了一大通脾气,跑遍整个伽蓝村一家一家问他爹是谁,住在哪。没人知道,或者没人敢说。他没有得到答案,后来不了了之。现在他才明白,其实这个屋子里有他,有他娘,它就是一个家了。 可是已经晚了,他的家已经没有了。 鼻腔里涌上强烈的酸意,眼泪漫出眼眶。他蒙着住眼,泪水从指缝里面流出来。他发过誓不再哭,他二十一岁了,本不应该再哭,可每次回忆起往事的时候,怎么忍也忍不住。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外面的炮仗声渐渐小了、没了,世界重归寂静。天一点一点地亮起来,他听见远方的鸡叫,天光从窗外洒进来,白晃晃的,被窗棂分成一格一格,铺在地上。 矮门上的锁正在被人开启,他听见钥匙戳进锁孔的声音。 他知道他快要被押上诛恶台了,柳归藏会当着天下的人的面斩下他的首级,他的鲜血将喷洒在台上,和许多浸在泥土下的血融在一起。他要死了,他的鬼魂将步入黄泉,他愣愣地想,他会不会再见到他娘?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人会相信有阴间这种东西了。原来所有关于轮回和地府的想望,都辐辏着与至亲挚爱死后重逢的殷殷心愿。 ———— 伽蓝西南行驿。 客堂里乌烟瘴气,乱哄哄地坐满了人。有去西南走私盐巴的货商,有被官府通缉的杀人犯,还有在中原做皮肉生意做不下去,改在西南招揽客人的娼女。苍蝇在上空中胡乱飞,时不时在布满油渍上的桌面上逡巡,把脏兮兮的几条腿探向盘里的牛肉,但很快又被赶走。大部分赶走它的手的虎口和手掌都长满茧子,那是常年拿刀的手。 “诸位!”客堂中间的大桌子上忽然跳上来一个圆脸男人,声嘶力竭地吼叫,“诸位,静一静!在下唐十七,请诸位听在下说几句话!” 没人理他,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 唐十七一跺脚:“谁他娘的听我说话,我给谁一两银子!” 驿站马上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眼巴巴地瞅着他。 唐十七手一挥,书情和驿站的杂役搬进来一个大箱子,开始挨桌发银子。唐十七看了心抽抽地疼,但也顾不得了。 罢了,反正是夏侯潋的银子,他心疼什么! “诸位可知两日后的诛恶台斩首?”唐十七环顾四周,大声喊道。 “当然知道!”有人回应,“江湖上都传遍了,柳归藏那个老乌龟四处贴了告示,他抓到了迦楼罗的儿子无名鬼,两日后在柳州郊外诛恶台斩首!” “既然各位知道,为何还能在此安心喝酒吃肉!”唐十七作出义愤填膺的模样。 “他要斩无名鬼,关我们什么事儿!伽蓝自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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