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河怪谈_第30章 铁汉柔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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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铁汉柔情 (第2/2页)

没进过学堂,但我师父手把手的教过我,不敢说所有的字全都认得,但还不至于当白字先生。怎么了,你要我批八字吗?我可没这个本事。”

    “不让您批八字,想请您帮着看看这上面绣的是什么字?”袁三把揣在怀里,已经捂热乎的绢帕掏出来递了过去。

    张十三一把住了过去,反正看了看,还用油乎乎的手揉搓了几下。

    “是南绣,绣的不赖,但仍缺少点儿灵气,绣这个的一定是出身大户的小姐,跟着专营绣工的巧手工匠学了点儿女红,便自以为是地绣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嚯——”袁三心里说,“看不出这个张十三还什么都懂。我就说哑大嫂不是普通货色,一准儿出身大户人家,要不身上也不会带着贵气儿。那是与生俱来的一股子气势,到多会儿也磨灭不掉。”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张十三念着绢帕上面的字,“是白居易《长恨歌》里的两句。说的是唐明皇和杨贵妃,这俩人你知道是谁吧?”

    “知道,知道,”袁三赶紧说,“看过戏,说有个大胖娘们儿叫杨玉环,让他老公公稀罕上了,接着俩人就干了扒灰的勾当。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着,他俩成了两口子。再往后,有个姓安的大胡子看上了杨胖子,就跟那个姓唐的抢,姓唐的舍不得给,俩人就撕巴上了。姓唐的不是个儿,让姓安的大胡子打得跑到了一个马什么坡的地儿。他生气啊,寻思着要不是因为你个大胖娘们儿,姓安的咋会跟我较劲。一赌气,就把杨胖子给勒死了。”

    “哎呀,袁老弟啊,你可真得长点学问了,你这也就是跟我说,你要是跟别人这么说了,不让人家笑话你才怪。”张十三笑着说。

    “呦——”袁三纳闷了,“怎么,我说得不对啊。”

    “差不多都对,但又都不对,你呀,自个儿琢磨去吧。对了,这东西你从哪儿得着的?”

    “我捡的。看着好看,就留下了。”袁三撒了谎。

    “捡的?”张十三似乎不信,“这种破地方会有大户人家吗?这是大姑娘绣来送给情郎的,也许是送出去人家不稀罕,也许是压根就没有送出去。唉——明明知道不能在一起,何必苦苦强求呢,你看你,多傻呀——”张十三对着绢帕自言自语,独目中竟溢出伤感之情。

    袁三看在眼里,问在心底:“张十三这是怎么了?看他那样儿,他应该是在想什么人了,那人一准儿是个女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是这个德行。”

    “张大哥,想谁呢?”袁三试探着问。

    张十三的手猛地哆嗦了一下。这个微妙的动作,让袁三更加确信他是在想曾经跟他好过的某个女人。

    张十三将绢帕递回给了袁三,假装没事人似的,说:“我能想谁啊,像咱这样的,谁稀罕咱啊。”

    不等袁三说话,赶紧扯开话题:“对了,坟找着了么?”

    “找着了。”袁三喜气洋洋地说,“本来说什么也找不着,我一赌气,把棉鞋扒下来赌运气,结果正好落在坟边上。要我说啊,这是老天爷成全,不然也不能让我稀里糊涂的撞大运。”

    张十三喝了口酒,说:“你小子是福星,连老天爷都帮着你。等着吧,等到天黑了,咱就忙活着。你呀,最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好有劲儿干活。”

    “对。大哥说得对。您这一说,我还真有点儿困了。您先吃着喝着,我睡会儿。”说完,袁三在原先躺过的地儿躺下,闭上眼皮,不再出声。

    人看似睡了,但耳朵却清醒着哩。袁三总觉着睡在张十三的身边很不踏实,他认为张十三的城府太深,不定藏着多少事,就拿刚才来说,明明他在想别人,问他,他却不说实话。这个人是个老油子了,在他身边呆着,警醒着点儿比较稳妥。

    张十三孤单地喝着酒,就跟忘记了吃东西似的,就只知道喝酒。他喝得是闷酒、是愁酒、是苦酒。

    袁三侧着身子,用一只耳朵听着。听见他一会儿一叹气,又听到他用极小的声音,喃喃说着:“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一走了之,害你搭上性命。我却连到你的坟前烧纸的勇气都没有,我是个无情的人,我对不住你啊……”这极小的哀怨声中,夹杂着无奈、悲愤、痛苦、悔恨……竟还有极其微小的饮泣声。

    袁三万没想到,如此杀人不眨眼的张十三竟也会哭。看来,铁汉柔情,不是虚言。不管他了,我还是睡吧,只盼着快些天黑,让我顺利拿到那只虫儿!大狮的九河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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