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花过墙去 风自池来 (第3/3页)
阿越知道,大公子早晚有一日是要离开巫家的。 巫家固然强大,镇守大人的传承固然是绝世珍宝,但这只是他人生的一个节点,他生而不凡,总有一天会越过腐朽的土地,去往三大神山,成为始祖真仙的同道者。 想到这里,阿越更为谦恭了。 楼下。 小禾坐在石凳上,舒展着双腿,她仰起脸,“有花。” 林守溪也望了过去。 一朵淡彩色的兰花从他们头顶高高地飘过。 风托着它,它轻盈得像一片蒲公英,悠悠地打着转,掠过他们的头顶,越过院墙,最后飘过高高的白墙。 白墙之后尽是淤浊的土壤,再美的鲜花也会在那里腐朽枯萎。 夜里。 小禾独自一人回屋,静悄悄地坐在窗边,望着窗外。 白日里聒噪的群鸦已经歇息,只有寥寥几只还在月色下徘徊,不知疲惫。 她看着夜色垂覆的一切,回想着这几天的日子,她一时分不清自己的娇俏活泼是真实的还是伪装的……应是伪装的吧,毕竟这十余年的经历早已将大部分情绪消磨成了死灰,她虽还是少女,但有些东西,她此生难以拥有了。 不要多想了…… 与他的一切皆是试探,为的只是计划万无一失,待孽池历练归来,一切都将来到尾声,尘埃落定之后,他们注定陌路。 雪山,海洋,天空……她甚至不觉得自己的仇恨有多么重要,毕竟世界上还有太多地方等待她去跋涉。 既然恨都不重要,又何况不切实际的爱呢? 当然,待自己展露出真正的实力后,将林守溪抓来狠揍一顿一雪前耻定是少不了的…… 窗畔的少女时而蹙眉,时而抿唇轻笑,时而露出怒容,变幻无常。 窗外的黑雀显然不懂少女于豆蔻年华时的小心思,对着月亮沙哑叫着,很煞风景。 院子另一侧的林守溪也能听到鸟雀的叫声。 夜风萧索。 他同样披着黑裳坐在窗边,看着夜色发呆。 天星高挂,月光皎皎,寂静夜色之下,似只有他的思绪尚在静静流淌。 他也不免想起小禾稚美的脸。 时至今日,他依旧无法确定小禾真正的身份,但他的直觉告诉她,小禾至少不是敌人。 可不是敌人又如何呢? 大道漫漫,他也不过是在千里之行的起点,之后注定是要与这个萍水相逢身怀秘密的小姑娘分道扬镳的。 他虽修习过合欢宗的功法,但目的也只是为了让它不要失传,从未想过真正发扬光大它。 他是误入洪流的一夜扁舟,尚不具备真正掌控命运、引导洪流的力量,何来的能力去爱他人呢? 神无所不能,故而才爱世人。 夜鸟振翅飞上天空,消失在月色里,只留下了遥远的叫声,沙哑而清冷,似在嘲笑世人的多情与无情。 次日,云真人将杀妖院的弟子们组织起来,开启本月的孽池斩妖。 云真人给他们发了一把木弩与箭囊,箭簇上刻着每个弟子的编号,也让他们将一块黑玉牌别在腰间,每诛杀一个邪孽,玉牌便会汲取其残力,杀得越多,玉牌的颜色也会不同。 说来也巧,这颜色与凝丸五境倒是相同的,皆是白、绿、紫、金、赤。 林守溪与众弟子聚集在高墙之下,高耸如山的墙壁将所有人都衬得渺小。 云真人立在门口,在厚重坚实的石门上画了个复杂的符。 巨大的石门应声打开了,白墙之后的世界缓缓出现在了林守溪的目前。 大地像是被火焰烧过,漆黑一片,却又泛着沼泽般的湿软黏腻,不停冒着气泡,仿佛其下藏身着成千上万的蟹类,古老扭曲的树木在其间生长着,好似一张张巨大的鬼脸,数不尽的残垣断壁在远方错落着,它们大部分已深埋地底,只露出了冰山一角,证明曾有雄伟的宫殿群在此处伫立过。 时间的刀锋横扫了一切,蔓延的邪气让风都沾染上了阴煞。 弟子们陆续进入其中。 每月的除孽只有一天。 他们无法在里面久待,否则极有可能因身躯被污而亡。 云真人暂时留下了林守溪、小禾、王二关与纪落阳,重新嘱咐道: “这是对你们最后的考验,考验过后,三位公子小姐都会来亲自挑人,这次的结果可能会直接推翻我先前的判断,所以你们务必全力以赴,毕竟……谁都有可能是被抛弃的那个。” “对了,你们四人必须分开行动,否则,我很难评判出你们真实的实力。” 这句话更像是针对林守溪与小禾说的。 他们陆续应下,一同走过了那扇大门,踏入遍地污浊的土地,门在他们的身后缓缓合拢,黑鸟鸣声尖锐。 按照其他人的说法,孽池斩妖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可林守溪蓦地想起了昨日飞过院墙的花,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见异思剑的我将埋葬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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