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青帝报春(H) (第2/2页)
躅掭纱,拖着折腾到快散架的身子走过去。 最后一幅了,她就要离开倾城屋。 注意到她正作的画,踯躅欲走近,又于揉开眼时定立不得移步。 一簇又一簇,金箔为地的屏风上漫开踯躅。 雪青色、雀茶色、若芽色……色彩各异的踯躅花围捧一大丛绯红踯躅。 优雅细腻的笔触,浓烈鲜明的色彩,她看到的是“琳派二刀流”松雪隐雪的压卷之作—— “先生……” 最后一字题罢,真冬让开身,笑看呆站那的女人:“先前就在画了,今日方成。” 「他年我若为青帝,三春独报踯躅开。」 她仍是先生的妻,她可以哭的吧。 “先生……” 抿唇,踯躅泣泪:“平仄不对。” “融野来了。” “是。”面对半山家家主,融野伏身行礼:“久疏问候,您身子骨还健朗。” “那是,可不得不健朗啊。” 半山鸿鹄,云岫的祖母,乃幕府御用医师之首,居“典药头”一职。 “今日随她们去了学问所?” 未等融野作答,云岫跳起来就嚷:“她可厉害了!她会七言律诗,祖母!” 怎别家小孩都安安静静,自家孙女一天到晚掀瓦踢梁闹腾得要命呢。唉。 “老身可能拜读?”看向别家小孩之松雪融野,鸿鹄复笑言。 “是,这就写来。” 来时鸿鹄正着医书,现成的纸墨拿来用,融野写下白日所作 。 “斯道岂同宫殿烬,诗书依旧遍人间。” 晃首念道尾联两句,鸿鹄赞不绝口:“好啊,写得好,小小年纪有此觉悟,果真麒麟儿也!” “嘻嘻,我就说融野厉害吧。” 她不吭声鸿鹄还不恼,她一开口,那火气直往上冒。 “你啊你啊!”烟杆狠敲云岫的脑袋,鸿鹄啐道。 “祖母干嘛打孙儿!” “你怎就写不出来!” “我没听课嘛。” “还好意思在这笑!” “我没笑……” 瑟瑟发抖,云岫哭着钻进融野怀里以求庇护。 三天两头教祖母骂得臭死,这就是半山家未来的继业者? “老身有一事不晓可能拜托你,融野。” 气完了,鸿鹄再度看到融野。她孙女的青梅竹马,儿时顽劣,现下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俊杰翘楚了。 “是,您但说无妨。” 烟杆久未点火,思前想后,鸿鹄叹道:“罢了,也是难为你。” 如此才更是好奇,融野倾身相问:“是何事?” 放下烟杆,鸿鹄双手置膝。 “嗯……前些年我承御命撰写了一本,你想是没听过。” 怀中小人身子一僵,融野感觉到了。 “是,融野头回听说,敢问内容?” “就是男欢女爱床笫事,你不小了,想也了解些,我也才敢跟你说。” 融野头点得缓慢:“融野虽未尝男女色味,也有所耳闻。” “可将军目下要带图绘的,你说我半山鸿鹄哪画得了那些。” “是……” “我也知松雪乃二百年丹青名门,不好执笔画枕绘。然也不能够找町绘师,毕竟是呈与将军大人的。” 将军好色,人尽皆知。有此御命不稀奇,只难为臣子。 抱着云岫躬身,融野道:“杏手如鸿鹄公且愿为上着书,融野又有何道理——” “你愿意了?” 撇出苦相,融野道:“只融野不精人绘,恐……” “她们家有个人可会画了,祖母!”小人儿又扯嗓欢叫。 “知还!” “哦?”鸿鹄听后来了兴味,“既是松雪。为人定信得过,轻易不泄露此书。” 是不是松雪家人先不谈,为人么,融野千万个不敢打保票。 “融野可能为我这老妪去问问那位意愿?” 云岫的祖母亦是她半个祖母,皆是侍奉将军的臣子,两家也交好日久,半山有难处,松雪且不好推脱,换作母亲想也会先应下。 至于那个人么,问不问是一回事,她应不应是另外一回事。 “你整日不学好,松雪家谁人会画那物你怎晓得,啊?!” 屋外是云岫讨打找骂的哭喊,融野心疼极了,决定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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