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宕机重启 (第2/2页)
古时期,椅子还没有普及的时候。 沈青折又猛地爆发出一阵咳嗽,这具身体底子未免太弱,不知道是不是肺痨。在古代得了肺痨,估计也只有等死的份。 他的咳好不容易平复了,仍旧是昏昏沉沉的,又问:“有钱没有?” 钱? 翠环想,不会是要扣例钱吧,这是什么丧尽天良的折磨人的法子? 她偷偷望向自己的爹,对方一怔,从怀里掏了个铜币,想了想,又掏出了一个,一并递到他面前。 沈青折没有接,扫了眼——开元通宝。 ……唐朝。 唐朝绵延近三百年,也不知是落在了哪个时候。 “我昏了几日?” “也有一旬了,”林次奴赶忙把通宝收回来,又实在是弄不懂他要干什么,只能老实答道。 “什么情势。为何要逃?” 他说话极为简短,一方面是要避免露怯,另一方面则是他多说几个字都压抑不住喉咙的痒意,想要咳出来。 “吐蕃,说是吐蕃要打来了,阿郎接了信……” 阿郎就是对一家之主的称呼了。 从林次奴颠三倒四主次不分的话语里,沈青折大概明白了一点现在的情况。原主的爹先得了消息,不只是吐蕃,南诏兵也陈兵金沙江,不日将直取成都。 南诏是在云贵高原上,而“吐蕃”,也就是后世的藏区。成都的洗面横桥街驻着藏区办事处,因此道路一侧卖些佛教特产和藏香,另一侧则经营着各种户外登山物品、高原车辆改装、卫星电话等等,沈青折偶尔路过,还能看到一些信众排起长队,可能是有高人来办法事。 副市长是有分工的,宗教局不归沈青折管,但因为成都挨着藏区,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历史掌故。 但唐和吐蕃从高祖时期就在不断拉扯,停停打打,一直纠缠到了唐末吐蕃衰亡,不能借此判定到底是哪一年。 南诏……是趁着安史之乱,趁势崛起,“陈兵金沙江”…… 现在应该是中晚唐吧? 沈青折的目光落在床正对的山水六曲屏风上,半透的屏风挡着门,有光斜射而入,不知是什么时候。 他思忖着,挣着身子努力站起来,踩着地上的屐履:“去逛逛。” —— 大贤至圣先师·甜党魁首·沈青折抵达了他忠实的成都。 这是个典型的唐朝院落,整体是狭长的四合院样式,占地宽阔,雕花飞檐,沈青折还辨识出横在当中的工字型殿——大约是轴心舍,唐朝官衙才能建的建筑。 他沿着拼花散水小径走了许久,因为体力不济,走走停停,林次奴和翠环就在后面跟着。 他忽然停了脚步:“花也挖走了么?” 抄手廊下的花盆里一片空荡,旁边散着些泥土,或许是挖得匆忙,还有些被斩断的根系。 “是娘子挖的……”翠环怯生生道,“七郎病着,也没空照顾这些牡丹。” 娘子,大概就是原身的娘?或者说是主母? 他面上没有愠色:“我看木芙蓉倒开得不错。” 或许是这句话说得长了些,他又抑不住涌到唇边的咳嗽,咳了好几声。 院子里斜乱长着的木芙蓉开得团团簇簇,白红间错。 木芙蓉是成都的市花,大约是8到10月开。 史书说吐蕃入据长安之后,终唐代宗之世,吐蕃军队每年秋季都要骚扰攻击唐朝,京城每次都要戒严,称之为“防秋”。看这府里润得这么果决迅速的架势…… 唐代宗……吗? 他咳嗽了几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耶耶是往哪里跑的?” 唐人用耶耶来叫爸爸,实在是,让人有些叫不出口。 总觉得在叫小区里的萨摩耶。 “阿郎走得急,只说是要回河东蒲州老家去,本也想带七郎走……” “不用。” 这么想想,比起颠簸到超越人体生理极限的马车或者驴车,果然还是在柔软的床上醒来比较好。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又重新回到那工字殿里,敲了敲墙壁。 果然是复壁,里面有夹层,寻着缝隙向下摸索,有个小小的环扣。 沈青折一拉,便是很轻的咔哒一声,有什么打开了。 他挽着袖子,伸进去手,在翠环和林次奴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取出了一方造型精美的木匣子。 匣子里装的是官印—— 成都尹、御史大夫、剑南西川节度使沈延赏之印。 居然连官印都没有带走…… 沈青折随即想到,这位节度使连这个重病的儿子都没带走,就这么让他一命呜呼了。 他们叫他七郎……排行第七,估计真的不差这么一个儿子。 沈青折摩挲了一下权力的象征,叹气道:“我又想当官了。” 林次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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