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远半低着头,焦哲只能看到他低垂的眼和滑落到额前的几缕发丝。
过了好一会儿,石远再抬起头来已经满脸眼泪:“我恨死他了,我每次看到他都想一刀直接捅了他,婆婆都没了他怎么还能活?是,婆婆有多年高血压身体也不好,但出院后一直按时吃药都控制在145以下,如果不是那个混蛋婆婆怎么可能会出事!”他拳头握得死死的,咬着牙一字一句:“可是,竟然只判了不到一年,可不可笑啊?”
石远的眼睛越来越红:“我把婆婆接过来是想好好给她颐养天年,把她当成我最亲最亲的长辈来孝顺,结果还不如让她继续待在老家!最起码还活着我也能再见到她……,哥哥为什么!”他终于压抑地喊出来:“为什么会这样?婆婆没了我这辈子都再也看不到她了可这个老混蛋竟然还每天逍遥自在躺在床上喝酒吃肉看电视!特么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天理啊!”
焦哲太阳穴突突跳着,他伸出手好像这样就能透过屏幕摸到小朋友孤单的、颤抖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狗子你有多难过多生气我都知道,”他紧紧握着手机:“可是你不能做傻事,他都五十多了这辈子都一事无成一无是处,可你不一样啊狗子,你才二十出头!你还是个警察!你将来有大把美好的日子你怎么能用自己去换这样一个人渣!”焦哲越说越急:“我求你了狗子,不要冲动好不好?你无论要干什么现在都赶快收手赶快停!狗子、狗子你答应我!你答应哥哥不要做傻事!”
石远不说话,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只手伸到屏幕前,电话被挂断了。
焦哲再拨过去,都没有回应。
大街小巷已经有了节日喜气洋洋的影子,路两边原本光秃秃的树上被缠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灯泡,路灯的杆子上也挂满红色大幅“元旦快乐”的竖旗。
连夜包了一辆车赶到拉萨,又搭乘最早一班飞机回来,焦哲很困很乏,但一路上就算闭着眼也根本睡不着。石远还是没有接电话,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发微信给他。让他略感安慰的是,在拉萨登机前给他单位打电话,同事说他刚刚骑上摩托执勤去了——最担心的就是昨天这么一激他会冲动到去做一些焦哲想都不敢想的事。
到家时狗子应该也下班了吧,真想他、真担心他,心里隐隐会疼。
石远上楼梯时看到一个外卖小哥手里拎着两大包东西在敲门,他有点懵:“师傅你是不是送错了,我没定外卖……”话没说完门被推开、焦哲的脑袋也探了出来。
哥哥黑了、也瘦了,但笑容一如之前的明朗和阳光。石远只觉得他的心脏仿佛从最外层开始一点点被哥哥的笑融化解封,碎冰噼里啪啦掉下来,变成水汪汪的一眼温泉。
他刚想说话,眼泪却在扑进哥哥怀里的那一瞬间夺眶而出。
焦哲也没说话,只是一下下摸着他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像在抚摸一只满腹委屈又浑身炸毛的小兽。
“你怎么回来了?”小兽终于止住眼泪抬眼看他,睫毛上细细碎碎的泪珠让焦哲忍不住吻了下去。
石远总是把“狗”的特性表现地淋漓尽致,他低吼一声开始又啃又咬。
“停!停!”焦哲告饶:“我还没洗澡身上臭死了,先吃饭吧。”
石远不为所动,拖拖拽拽着哥哥进了卧室“呯”地关上门,差点把想跟进去凑热闹的酸辣粉的脸,从立体中华田园拍成平板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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