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不是愚钝,是怯懦。 (第2/2页)
“不都是承孕所用,还能有什么区别?” 崔厚笑了笑,压低了声解释,“裴将军未成婚,不知道也正常,承恩水和承恩池虽只差一字,但仍是多了些承恩水没有的温养身体的效用。据传高祖皇帝好孕夫大腹,支腰做无力状,太医院便研制出了这东西,为的是使男子可以孕中再孕,且调养身体而不伤父体。不过先帝和当今圣上都不喜巨腹,也就只是当个药池了。说起来,咱们王爷很是应该去泡上一泡啊。” 崔厚说者无意,裴修齐却听得认真,一边摆上自己新带来的摆件,一边在心里思考了一下让舒明远去沐浴的可行性。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啊,以目前圣上的态度来看,他还是很敬重这个叔叔的嘛。 …… 裴修齐没等到舒明远醒来,留下了张纸条就走了。而后一直到初五那天,才驾了辆马车停在摄政王府门口,开开心心的敲门,然后被告知舒明远刚出门不久。 “去哪儿了?” “玄都观。” 裴修齐眯了眯眼,从王府里拉出一匹马,翻身上去就往玄都观赶去。 舒明远一身素衣,孤零零的一个人跪在神像之前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只是安静的跪着,甚至有些茫然,抬头看着神像无悲无喜的面容,看似虔诚地祈祷,脑海中却又什么也没想。 应该要想些什么的。 裴修齐被小道引至此处,看到那个跪坐在蒲团上形容消瘦的人,喉咙梗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进去撩袍跪在人身边。双手合十,也不管拜的是谁,认认真真地许了个愿。 “回去吗?” “我想去别院。” “好,我陪你去。”裴修齐应了,也没忘自己本来的目的,“我请圣上赐了承恩池,你先去用用,养养身子。” 舒明远想勾起个笑来,没成功,只好放弃,“崔厚和你说的?” “我自己就不能知道么?”裴修齐站了起来,又把舒明远也扶起来。“你身子未好,今日出来还没带崔厚。” 话到最后隐约有了责怪的意味。 “好容易过年,也不该一直在我身边呆着,回家见见爹娘才是正理。”舒明远抻了抻衣摆,仔细地抚平了,就这裴修齐的手转身慢慢往外走,在高高的门槛前顿住了脚步。 无他,脚麻。 “下次要是还跪这么久,就应该让你多吃吃苦头。”裴修齐一边弯腰将人抱起,一边嘴上不饶人。 舒明远被突然打横抱起,下意识揪着裴修齐领口的衣服,回过头看了眼越来越远的神像,缓缓收回视线,慢慢靠在了裴修齐肩上。 “明远?”裴修齐当是舒明远困了,低头想看一眼人,却被一只手钳住了脸颊。 这只手冰冷,并无暖意,没什么力道,却也让裴修齐止住了动作。 “麻烦你了。” …… 当舒明远看到成帝的时候,因为那人身前的巨腹愣了一瞬,而后才行了个礼,“陛下万安。” 裴修齐见了几面,已领熟了,故而如常见了个礼,又没等成帝发话,自顾自地扶了舒明远站起来。“明远还未大好,我就先扶他坐下了。” 成帝有些羞窘,想起年前他们叔侄俩在御书房的对话,扯了扯衣服,又抬手用袖子盖住肚子,又觉得其实不必在自个儿亲叔叔面前遮掩什么,可这手已经放上去了,只得硬生生地假意咳了两声,以手抵唇,瞪了裴修齐一眼,将舒明远细细打量了一番,“皇叔脸色看着还不大好,可是太医不尽心?” “已好了许多……” “是,刚好了点就折腾自己,不如不好。” 舒明远话没说完,就让裴修齐给打断了,也就顺势闭了嘴。 裴修齐接过侍人奉上的茶,略抿一口就让人换茶过来。“上回我拿进宫的参茶,不是说过明远来就奉给他么?” 成帝闻言克制着没做出什么不符合帝王仪态的事儿,“朕让太医看了,不适合给皇叔喝。” “我也让太医看了的啊。” “你找的太医医术不精。” “……都是太医院的人,皇帝陛下。” “臣此来,是想请陛下收回恩旨的。” “皇叔。”成帝有些不大赞同。 “明远?”裴修齐就只是没明白。“不是说好了来谢恩吗?” “臣……” “皇叔。”成帝皱了眉,身子略略直起来,让裴修齐先去偏殿等着,直到屋内剩下他们两人,才再次开口,“朕听闻,蔺恒还在皇叔府上。” 舒明远脸色一僵,拢在袖里的手紧了紧,应道:“是。” “蔺恒此人,竟是朕也不知他有什么好的,竟令皇叔如此念念不忘!”成帝深吸一口气,又有些恼他这皇叔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这话由侄儿来说不算妥当,可是皇叔,蔺恒待你可曾有半分情意,阿齐在你身边多年,京中谁不知道他待你情义深厚,承恩池他不明白过去曲折,可是皇叔,你怎么能因为蔺恒而抗拒其他这般多的人和事。” “臣愚钝。” “不是愚钝,是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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