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 (第1/2页)
天钥,西坊绣湘楼。 街上三三两两人影稀疏,肥头大耳的权贵自绣湘楼中走出,接过美艳女子笑盈盈递来的油纸伞,牵过马匹缰绳,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颇有些意犹未尽。再向远处望,夜色浓重如墨,吞没斑驳灯火。 忽见一黑影一闪,跃入绣湘楼二楼一扇未关的窗里,接着那窗啪嗒一声紧闭。屋中,身着夜行衣那人摘去蒙脸布,好一位俊秀少年郎,正是沈秋义。他淡眉微蹙,面色不大好看,一面接过沈秋练扔给他的小厮衣服换上,又从食盒里挑出两个包子吃了起来。 沈秋练瞧他这样子便笑了:“让你多吃点再走也不听,饿坏了吧?” 沈秋义嘀咕道:“几天不吃东西就要死,当凡人真是麻烦。”他一连吃了三个大肉包子,又灌了一碗清粥,方才揉着圆鼓鼓的肚子,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沈秋练:“怎么样,出去这一趟发现什么没?” 不说还好,一听这话,沈秋义脸色便有些难看,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看不清。” 他生来便开了天眼,寻常人眼中所见与他所见天差地别,他小时候时常无法理解,旁人看的是皮,他看的是骨、是魂。玄为怨、赤为煞,金为灵,白为生。山川百河、高山流水为金,树木杂草、万物生灵为白。故而求道者以生养灵、以灵哺生,天地万物具是如此,生生不息。长大些时便知晓自己与他人的不同,请掌门封了天眼,适应了好一阵子,现在只偶尔才用。 沈秋练最是知道自己这弟弟在这双眼上是如何自负,听他这么说也是吃了一惊。 沈秋义思索着,又说:“到处都被黑雾罩住了,分不清哪里的更重些,白日里没有,一入夜就这样。” 沈秋练又问他都去了哪儿,他说了几个地方名字,沈秋练便沉默了,问:“在你看来,这些地方都一个样?” 沈秋义摇头:“都看不清。” 沈秋练:“我才听人说起,今日才出了几桩命案,就在你去的那几间坊里。” “不可能!”沈秋义也愣了一下,而后问道:“死了几个?” 沈秋练:“不清楚,死因不明,案子还在查。” 人之将死时,咽喉处会存一口生气,待遗憾了却生气一散,魂魄便各自归位,融入天地轮回之中。若真在白日时死过人,距今不过短短数个时辰,他不可能半点异常都瞧不出来。 沈秋义烦躁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外头刚巧有小厮经过,吓了一跳:“沈姑娘您没事吧?” 沈秋练忙道:“没事没事,起身时不小心磕了桌角,我这儿还有药,抹了就没事儿了。” 那边沈秋义又要换上夜行衣,低声说:“我再去看看。” 沈秋练拦着他:“这事儿自有人去查,你刚才去转一圈都没瞧出不对,现在去又能看出什么来?” 沈秋义停下动作:“那你说怎么办?” “若真和魃有关,不可能只出这一桩事儿,再等等看。” “那还要再死多少人?” 沈秋练瞧了他一眼:“前些时候才说凡人死活不关你事,现在又在乎了?” 沈秋义也不做声,似乎也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烦躁。 沈秋练解释道:“那几人的尸首也不在坊里,早收去了衙门安置在义庄,你明日再去看也不急。” 次日天才蒙蒙亮,雨又下了起来,沈秋义先是去找顾文烜求了枚令牌,方才御马前往义庄。 接连不断的小雨将天钥拢在雾里,自摘星楼上俯视,道路纵横如棋局,将坊间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方块格里。何处该建何物,何屋该住和人,都是规规矩矩十足地道,半丝马虎不得。 聂怀溯衣着随意,徐飞虎衣着华贵正式,两人同坐在一张桌前,面前各摆着一只小碗。屋内书画摆放随意,没什么讲究,数步内就有一小炉,红炭上架着紫砂罐,浮着白雾悠悠,罐内咕嘟咕嘟冒着小泡,绿膜上飘着一层油花,乃是一罐茶粥。 聂怀溯揽起袖子,亲自动手将茶粥平分在两只碗里,素来寡淡的一张脸上挂着近乎瞧不见的笑,语气平平,不起丝毫波澜:“来得不巧,没什么东西招待,见谅。” 徐飞虎则笑道:“国师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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