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2/2页)
用了很多年的Zippo打火机在他手里依旧泛着无机质的银色光。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抽烟的好。他看着那边一切即将准备就绪的情景想。 背对着他站的邵权右手插在裤子前袋里,左手通着电话,多功能腰带侧边插着配枪,收在警服里的身体宽肩窄腰,背部微鼓出两块潜藏着很强爆发力的肌肉,他像豹子,也像狮子,熟练指点着跟着他的队伍,以首领更以保护者的姿态,能挑起担子的肩膀竟然是已经销声匿迹了当年那副在母亲巴掌下冷漠的模样。 程淞垂下眼眸。 “嘿,老大,咱差不多了,让程教授开始吧?”苏晴说。 邵权还拿着手机接听,闻言下意识侧目往后看去。一刹那瞳孔放大。 落地窗外的无尽夏连着一片又一片。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仿佛在花丛里,时空错乱出很多年前的场景翻涌出来,映出十几岁的年纪。蝉鸣,雪白的衬衫,无尽夏,钢琴,忧伤的旋律。 顺着微微低垂的前额而下的鼻梁就像雕塑一样,画出完美曲线的鼻尖被金色的阳光掩埋,程淞眼睫毛轻轻一眨,就抬起了眼睛。 接着是漫长的寂静扑杀而来,程淞曲着一条膝在窗边让后脑勺不轻不重地靠着玻璃,邵权产生了错觉,仿佛外面已经到了深夜,漆黑的夜色被窗外冷调的人造灯光映出程淞的影子幽幽衍生到地面,仿佛有烟蒂的流灰从他指尖微落,烧败夜空,而他整个人都在夜空里,静地很疯。 那双始终像两湾深水的眼眸经年不变,记忆里曾经涨跌过的淡淡潮汐似乎成了过去的幻觉。贝加尔湖永远,永远深不见底,生不了花。 操。他无意识地在心里低骂了一声。唾骂自己。以为不会再有疼痛和羞耻的心脏蓄谋已久。 8 当程淞表示要通话时,没过几分钟就来了一个电话,号码很明显是出自电话亭的公共电话。 邵权打了个手势。 9 “我的笔是你拿的?” “哈,我只是收藏,然后送给别人而已。” 手机里的声音先是笑了一下,很年轻很开朗,甚至胆子大地没有用变声器。 “老师很生气?真想看看老师生气的模样。” 邵权拿着通了线的电话皱了眉。 “我没有生气。”程淞语气纹丝不变。“是你杀了人吗,” “老师,我对女人硬不起来的。”他噗嗤一笑,“老师猜不到我是谁,但是没关系,音乐是苍白的鬼魂,我只是告诉老师和老师的警察朋友们一个消息,香林南路237号有惊喜。” 话音刚落电话就断了。 苏晴气地啪地摔了耳机。 “靠,老大,这个家伙长了圣斗士翅膀吧,前一秒地址在纽约,后一秒给老娘跑到澳洲,再一眨眼他飞到西藏,一秒钟跨国跨区,这他妈绝了!” “被耍了。 ”邵权冷笑。 “估计是个变态。”李锦帆沉思着说,“变态凶杀案 都是奸杀居多……钟永婷死后被内裤套头,一点指纹没留,跟这类案子很像。” 邵权摩挲着耳机,“变态杀人通常不会只杀一个,因为忍不住,你是想说咱们燕城出了个变态连环杀手?在这个节骨眼?”他并不苟同。更何况情况也不允许他们燕城真的出现什么连环杀手,仇杀情杀抢劫杀人都不如连环杀手带来的社会恐慌强,而燕城今年现在恰好申奥成功,真的只是巧合吗。 那句音乐是苍白的鬼魂只是无意识地比喻吗,还是说电话里的人是音乐系、从事音乐的职业,或者只是喜欢音乐而已 “你们这么确信偷我钢笔的人就是凶手?”一直在盯着手机的程淞抬头。目光却是直直看着邵权。李锦帆看着俩人对视,头皮都快麻了,小声嘶了一声。 “我不这么认为。”邵权摘下耳机,“一切都要等去看看他说的那个地址再说。他叫你老师,就一定是你的学生吗?你的职业是老师,有没有可能他只是在你身上找到了潜意识某种老师的形象。或者,也只是单纯叫叫你。” 程淞移开目光。 “凶杀案通常分四种,第一种,谋财型杀人型,第二种,复仇型杀人型,第三种,情欲型杀人型,第四种,遗弃型杀人型,第五种,迷信型杀人型,第六种,寻衅斗殴型杀人型, 第七种,其他类型杀人型,比如精神病杀人、激情杀人。你们觉得你们这案子,算哪种?” 说着这番话的程淞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如果只是一般杀人,按理说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可是现在全网都在声讨,社会影响一直在扩大,邵队长,你有得忙了,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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