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这亲我成定了 (第2/4页)
…… ? 他们这个小朝廷在外流亡了七年,也和草台班子无异,连上朝的一身行头都是东拼西凑的,其他人还好将就,独这人身长八尺有余,体魄雄健非凡,根本找不到合身的旧官服。硬把个彪形大汉塞进去,一点衣冠风流也不剩了。 ? 虞彦此时已不是很清醒,想起元平三年,行都沦陷,明宗投了井,一干宗室被俘,他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帝,随魏守之出逃,二人扮作夫妻,躲避鞑子搜捕,一路摸爬滚打,自己替他缝补过许多次衣服,十分熟悉他的身量…… ? 魏守之低沉道: “有什么好笑的。”他一双黑眼珠亮亮的,压抑着暴烈情绪。 ? 虞彦眨了眨眼,才知自己刚才竟在不自觉微笑,不禁暗中奇怪,是啊,有什么可笑的,朝不保夕的逃难日子,两个人不仅天天吵架,还要提防彼此狼子野心,上演一出挟天子以自专的老戏。 ? 魏守之见虞彦又开始走神,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火更盛,“拿老子开涮就这么好玩?!成个鸟亲!谁他娘的答应嫁你了!” ? 虞彦头痛时最受不得别人嚷嚷,更何况魏守之带头,他身后那群亲兵也跟着吱哇乱叫,”我们将军黄花大闺女……”“对!聘礼不能少!还要八抬大轿!” ? 魏守之越听越不像话,一声暴喝: “都给我闭嘴!” ? 虞彦的脑瓜被吼得嗡嗡的,难受道:“你也行行好,轻点声……走,咱们进去说。” ? 他真得找地方坐下了,否则随时都能一头栽倒。 ? “谁和你是咱们……”眼见素来端庄的丞相大人差点被门槛绊死,魏守之还是大度地一揽臂,把他像个萝卜般拎起,大步进了正厅。 ? 虞彦一被他卸进圈椅里,就没骨头地摊平了,仰着头闭眼轻喘。虽然没去瞧魏守之在干什么,但听动静就心里有数。 ? 先是四处乱转,然后从桌上拿起茶壶,晃了晃,空的,又重重放下,哐啷一下,声如洪钟道:“门口那个谁,上壶冷茶来。” ? 虞彦这一干小厮婢女都是沿途收养的孤儿,本就年纪小不懂规矩,又怕极了魏守之,说上一壶茶就上一壶茶,茶杯都没多给一个,便飞快溜走了。 ? 魏守之也不在乎。他一下朝就去叫兄弟们来堵虞彦的门,顶着日头来回策马,加之心头焦躁,格外口渴,对着茶壶嘴就灌,咕咚咕咚咕咚。 ? 虞彦恍惚觉得家里进了头牛马,正自苦笑,又听魏守之道: “那个谁……算了,你站着别动,我出去说。” ? 隔着一扇门,魏守之刻意压低了声,但号令三军的嗓门放在那儿,虞彦还是听得字字分明,“去给你家相爷打一碗热豆浆回来。” ? 虞彦心道:奇哉,他怎么知道我想喝豆浆?我方才不过临时起意,未同任何人说起过。 ? 他心思机敏,转瞬猜到缘由。他二人再是看不对眼,为了这飘摇江山,也相持相扶了五年,对彼此的臭毛病了然于心。虞彦大凡吃不下东西,便爱寻点热汤水填肚子。 ? 虞彦的心头肉像被谁狠狠捏了一把,又酸又涩。 ? 他缓过最初一阵晕眩,不肯放任自己再坐无坐相,抓住桌沿,手背青筋毕露,发力拽起上半身,还是纹丝不动,便听一声哼笑。转头见魏守之抱臂倚门,也不知看他扑腾了多久。 ? “你这腰伤总也不好,每天早上都怎么起床的?” 魏守之走近几步,随手一托虞彦的后腰,把他扶起来,然后在他对面落座。 ? 虞彦左右挪了挪屁股,总觉皮肤仍残留着他掌心的热度,一路烧上来,连两颊都泛起了红。 ? 为了掩饰不自在,他提起茶壶喝了两口。多年兵荒马乱,早已斯文扫地。拔营时未携水囊,趴在溪边掬饮的情形都有过,实在没法嫌弃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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