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负深恩(一) (第1/2页)
翌日,嵇子明早早地前往狴犴司等着。一盏热茶尚未凉,就见越容身着紫色交领大袖翩然而至,见着他就笑道:“二殿下怎么来得这么早。” “这不是事关我能不能留下来,总归是要上心的。“嵇子明一口饮尽了茶,放下杯子站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往诏狱深处走去。诏狱里终年不见太阳,阴冷潮湿,夏日里都能叫人打个寒噤,配上左右牢房时有时无的惨叫声,渗人得紧。 越容一副习惯了的样子,还能转头同嵇子明闲聊:“你还真要谢谢这被贪的白银,不然你这仗打得再漂亮,陛下也最多给些赏赐,哪里会把你诏回来。” “谢什么谢,表哥你是没上过战场话才说得这么轻巧。”说到这白银嵇子明火气就上来了,“断粮断了快半个月,将士们都把树皮给啃了。我叫是没办法不得不领兵突袭,被那塔刺首领一刀劈在胸口——那伤你昨天也见到——再深个几寸我就能马革裹尸了——” “别说这么晦气的话。”越容眉头一蹙,打断了嵇子明。 被这么一喝,嵇子明的声音也小了下来,嘟囔道:“我倒看看是谁害得我们狼狈成这样。” 越容还想说什么,那关着白侍郎的牢房已经近了,行刑的声音隔着木栅传来。 “咻——啪!” 鞭声破空,给那被绑在刑架上的人身上又添了一道血痕。那人却是连哀嚎都嚎不动了,只是抽了一抽,又挂在刑架上无意识地抖着。 行刑的小吏已经在这诏狱里等得不耐烦了,挑着那人小腿上被夹棍夹出的淤青使劲踹上一脚,阴阳怪气道:“白侍郎,您也是年过不惑的人了,早些交代了您贪的五万余两白银的流向您也能少受些罪,何苦在这儿倔着呢?怕不是要越大人亲自来审您您才愿意招?” “我……我不曾贪……”白侍郎哑着嗓子吐出了几个字,呕哑嘲哳,仿若腐朽的木柴崩裂一般,“越容竖子……捏造罪名构陷忠良……” 话音未落,又是一鞭子抽了上去,激得白侍郎一口气上不来,竟就这样生生厥了过去。 那小吏着急忙慌地掐着白侍郎人中、中冲二穴,抬头才瞧见门外的越容与嵇子明,赶忙迎了上来。 越容声音和煦如春风:“自己在那儿忙活什么呢?天气热,叫几个人来帮白大人去去暑气,清醒了再审。” 小吏唯唯得应了,又高声唤来几个人把白侍郎拖了出去。他虽不认得嵇子明,但瞧着这华贵的衣衫也晓得面前人身份不一般,赶忙小跑着去搬了两把有扶手的椅子放在正对着刑架的干净地儿,这才恭恭敬敬地请两人落座,半弓着腰在一旁谄媚得笑道:“越大人怎么亲自来这腌臜地儿了?小的已经按您的吩咐,三天只给他干粮没给一滴水,想必这白侍郎已经撑不了多久,马上就能招了那银子的走向。他一招供,小的立刻就把他的供词呈上来,不敢有片刻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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