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第2/2页)
了啻毓外,又有谁人能同烛龙君不见外? 殿内除却昏睡不醒的容澜之外,还守着个事事细心的韶宁。 此时韶宁正捏着一方湿润的软帕为容澜擦脸,方才垂帘转身便瞧见了先后而入的三人,不由得愣在原处:“尊上、晏姐姐,与……” 他话音一顿,转而微微眯起形似花瓣的眼,凝向那个头戴冕旈、一袭黑金色华服的高大男人。也只是短暂的茫然了一瞬,便有一道灵光闪过将模糊不清的记忆连根拔起,霎时将韶宁惊得半跪于地面:“……韶宁见过烛龙君!” 烛龙君并不多言,只摆手示意他起身,便兀自步往幔帘垂落的床榻前,旋即略略侧过身来,望向顺手搭起韶宁的晏长生。 那生得漂亮的少年靠近了晏长生,虚虚地凑在她肩侧耳语。 “……一直未醒?这倒是无碍。”她安慰过韶宁,“这些天辛苦你了……嗯,前殿炖着的药我看着便好,韶宁休息去罢。” 而后才疾步上前来,与烛龙君并肩立于床前。 楚逐羲便如此站于一侧,看着姨姨与义父先后为自己师尊把脉。他的目光渐渐从那截苍白细瘦的腕子上移开,转而望向了容澜白若薄纸的面庞。 容澜睡着的模样实在是很安静,凝于眉目间的疏离冷意悉数散去,寻常里紧抿的唇亦在不知不觉间微微放松,展现出些许柔软的线条来。 他从来都不是坚冰,他是一捧柔软的早春白雪。 如今他沉沉入梦,那点儿雪亦悄然化解,只余病气囿于舒展开的眉眼间,将五官轮廓消减得愈发清瘦。 太安静了,静得好似……失去了生机一般。 楚逐羲不禁心头一跳,恍惚间好似又回到了轮回镜中,万千画面恍若走马灯般在眼前飞驰而过,而后收束作浓稠的黑色,落于容澜腕间化为一条流光溢彩的薄纱。 ——师尊! 重影晃动着逐渐归一,再望向容澜时,搭于床侧的夜纱铃已不见了踪影。 “!”他猛然回过神来,面色霎时苍白,抿起的唇亦失去了血色。 抬眸便瞧见晏长生正蹙眉望着他,似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一般,又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到她身边去。 方才行至晏长生身侧,就被她揽了肩膀轻拍后背,安抚似的。 便在这时,烛龙君也松开了搭于容澜腕间的手,他缓缓抬起下巴,目光沉凝似在思索。 “如何?有甚么异样吗?” “夜纱铃……有解法吗?” 晏、楚二人的声音几乎是一同响起,又一同收止。 烛龙君眉心微微蹙起,又渐渐舒展开来,他施施然起身:“到前殿说罢,莫要吵着人休息了。” 床帘放下,将塌上睡着的人彻底遮掩其中。 三人离远了后殿床榻,于前殿坐下。 “那就,先回答逐羲的问题罢。”烛龙君轻叩红木扶手,缓声道,“长生精于魂魄之术,想来应当比吾要清楚得多,夜纱铃早已同他的神魂融为一体,亦与命脉相连。所以,夜纱铃没有解法。” “虽说无解,却能缓解。衔日宫内尚还存有一段玄雀神骨,此事交予吾便可。” 烛龙君话音一顿,金眸轻抬凝向了坐在泥炉前的晏长生:“异常,自然也是有的。” “是关于……记忆的吗?”晏长生放下了手中蒲扇,与他对上了目光。 烛龙君不肯定也不否认,与她对视片刻才开口道:“吾不通医道,他的记忆是否有问题,吾并不知晓,但吾确实探到了些许不同寻常来。” “……容澜的金丹灵源为土,灵流却为水。” 他垂眉阖眼:“五行之土,有承载、受纳、融合之特性。” 晏长生闻言蹙眉:“你的意思是……” 她止住了话头,面色霎时铁青。 说得如此清晰明朗,楚逐羲又哪里听不懂。 烛龙君金眸微张,缓声答道:“不错,他是一具完美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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