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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俗玩笑 (第5/5页)

   小羊说:“你等不及了吗?”

    我说:“扯你个蛋,快来给老子开门,我到了。”

    小羊说:“快不了,我还在火车上。”

    我说:“那你打电话干嘛?”

    小羊说:“我晓得你肯定会提前到,怕你寂寞就专门跟你聊天,感动吧?”

    我说:“感动没有,冻死了。”

    小羊说:“下雪了吗?”

    此时是半夜三更,我在王叔早已关门大吉的影碟店旁边缩着,冻得瑟瑟发抖,满天大雪纷纷扬扬,我脸贴在电话上,呼出一片白雾。

    我说:“下雪了。”

    电话却挂断了,我抬头一看,小羊不知何时站在我面前,手里提着东西,捂着脸,眼轱辘一转,闷闷地说:“我知道你会提前到,所以我也提前准备了一下,感动吧?”

    我真是感动死了,给了他一拳,小羊哈哈大笑。

    小阁楼重新亮起了灯,可惜没有空调,他袋子里装的是热腾腾的关东煮,我说:“这不行,打不起来。”

    小羊一边吃一边说:“这要打起来不就是冷战了?”

    我们一起嗤嗤笑,大嚼特嚼。

    人到中年,往往对脱裤子打飞机这件事热衷减半,我们一边吃关东煮,一边谈天说地。

    “小羊,”我说,“你说这叫什么事,打了那么多年飞机看了那么多片子,到现在还是童子身。”

    小羊叼着鱼丸,叹了口气:“现在姑娘都觉得咱们这种人是臭猪,油腻,就会在酒桌上讲黄段子。”

    我寻思了一阵:“我不喜欢酒桌,但是喜欢黄段子。”

    小羊吞下丸子,喝了口汤:“莫逢人讲,开玩笑要看场合的,跟小姑娘就不能开。”

    我说:“晓得,这些年身边连个可以开玩笑的朋友都没有,憋得我。”

    他笑了一下:“那你讲呗。”

    哪有随口讲黄段子的?我说:“这电视开着,窗户关着,阁楼里坐着,我们竟然只是在吃东西喝酒,太文明了。”

    “阳痿了呗,冷呗,下头影碟店里有空调和电视,去那不?”

    我就拎着酒瓶子,和小羊晃晃悠悠下楼,他一会变成两个,一会变成三个。

    王叔在小羊工作第三年去世,原因挺搞笑的,在乡下吃席,起夜时掉进粪坑,人没了。

    说人老爹死搞笑,有够缺德的,我在打电话安慰小羊时一直掐着大腿憋笑,结果小羊先憋不住,笑了。

    人生在世,谁不是个段子?小羊说。

    我们俩一个比一个好笑,小羊死了亲爹当天因为在工位上抱头痛哭笑得涕泗横流而丢了工作,我听电话从楼梯上滚下去趴在地上骨头弯成直角一天一夜没人发现,见面时笑得多开怀,牺牲自己愉悦他人,戏剧演员才是真正的英雄。

    这家早已倒闭的影碟店里还有几张碟片,时隔许久重新开张,可惜一张不卖,我们拉起卷闸门,空调的热风对着脸吹,小羊喝高了,说他看见了四个小刘子。

    人喝高了之后性欲特强,可惜硬不起来,影碟店里有个大电视,画质特差好在还能用,小羊熟练地装上山村老师,这是我们心目中共同的top1。

    多年没见电影里的老师依旧年轻貌美,我们对着老师频频举杯,她摆出各种姿势浪叫连天,我和小羊东倒西歪缩在空调旁边。

    “小羊啊小羊,”我说,“怎么还看这个?”

    小羊给了我一拳,在手机上发了部最新高清无码的。

    店门大开着,空调热风吹着,电视开着,手机不停地响,我们躺在地板上,昏黄的灯管像霞光。

    小羊哭着笑我:“你的黄段子呢?”

    我推他一把:“你还说要找一千个猛男开打飞机大会呢。”

    他把我裤子一扒,露出萎顿的小鸟,弹了两下。

    我踹他一脚,身上一半冷风一半热风,难受得要命。

    小羊说:“哈哈哈哈哈哈你阳痿啦!”

    我说:“你踏马才痿!”

    半夜行人少,四邻街坊听见打闹声纷纷探头,小羊傲然一笑,向天再借五百架飞机,扭动着哭着,拥抱漫天雪花。

    我怕他冻死,把人拉回来,小羊蹦哒两下,死鱼一样瘫着了。

    我们瘫在一起,希望这场痛苦又痛快的宿醉永无止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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