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1/2页)
我妈回家前给我留了晚饭,走之前仍放心不下,隔着房门喊我,“要不然妈留下来陪你。” 我那时候还在昏睡,被她硬生生吵醒的,“我没事,你快走吧,待会儿没车了。” “我已经把饭菜都烧好了,你吃不完就倒了,天气热搁冰箱里也容易坏。少喝酒,少抽烟,别打架,听到没?” “行了,知道了。”我拉起被子蒙住头。 “你跟妈说实话,真没事?” “真没事。” “好吧,那我走了,有什么事打电话啊。” 外面传来关门声,整间屋子再次陷入毫无生气的安静,我却睡不着了。空调开始轰隆隆地送冷气,我缩了缩手脚,裹起被子,脑袋发懵地看着窗外。 等到外头变成一片纯粹的青灰色,路灯就会亮起来。 有次做完爱,齐冀对我说,他想留在这过年,除夕夜就这样躺在床上,看烟花,肯定很美。 可是冬天太冷,他说,他想去南方看海。 我们一起去,他看着我。 我只是笑笑,摸了把他额头上的汗。 类似的话他说过很多次,我都记着,但从来没放在心上过。好比一颗糖,吃了,甜过了,最终会化的,你不能再指望它再变成蛋糕,变成蜂蜜。我自以为端得清楚,说到底还是害怕,怕齐冀若即若离,怕给人骗了感情。可人怂也就算了,又贪心得很,即便是糖衣里裹着刀片,也想攥着偷尝一口,小小一颗糖,架不住它甜呐。 其实甜不甜的,也只是我一厢情愿。人就这贱毛病,总喜欢骗自己,有时候骗狠了,原地画个圈儿都能把自己困住。 好在都结束了。我今天害他哭得那么厉害,也算我俩扯平了,往后谁也不欠谁,挺好。 我吐了口气,翻过身,才发现房间都已经黑透了,刚一使劲想爬起来,肋骨就咔咔响,差点没把我疼晕过去。我咬牙撑着坐起来,开了盏灯,掀起衣服看了看,那处皮肤黑红黑红的,肿得厉害,跟中了毒似的。 “嘶……”我手贱伸手去摸,感觉真能摸到断掉的骨头。 陈虎那个老傻逼。我用力摁了摁伤口,疼得直打激灵,才把心头的火气压下去。屁大点事啊,吃点止痛药消炎药就得。 客厅里还弥漫着饭菜香,我慢吞吞挪到厨房,拿碗添饭,第二碗饭打到一半,我顿了下,把饭倒了回去。 坐到桌边扒拉饭菜,东西咽不下去,气喘不上来,累得跟老牛犁了十亩地一样,吃顿饭能把人活活痛死。我气得把筷子拍桌子上,嘴一抹,决定去楼下超市买两瓶白酒。 以前也没觉得这破房子空成这样,房门一开一关,那声响能在耳边荡好几个来回。 我开了电视,坐回桌边,拧开瓶盖灌了一口,五十六度的红星二锅头,跟烧红的刀子似的,剌喉咙,还烧心。不像啤酒,温水煮青蛙,这玩意喝下去,天灵盖都能给你掀了。 不吃菜,光喝酒,酒瓶子很快就见底了,我扶着额头缓了会儿,又开了第二瓶。 这酒不行啊,它不上头,越喝越清醒了。过往的事情,就这么一桩桩,一件件从我眼前晃过去,身边好像围了一圈人,不断用指头戳我,骂我是个窝囊废。 对,我就是窝囊废,他妈的沈夺你矫情什么啊,你现在嫌这屋子安静了,嫌一个人寂寞了,你不习惯,你他妈一个月前怎么不习惯,当初骂人家强奸犯的是你,口口声声说玩玩的也是你,现在人一走要死要活的还是你,你牛逼啊,活成个林黛玉,没有倾国倾城貌,也落个多愁多病身,谁他妈稀罕可怜你。你也就知足吧,人好歹还留了五十万,你抡一辈子轮胎也挣不了那么多钱。 我闷了口酒,把酒瓶子怼眼前去找上面的保质期,奇了怪了,这酒怎么越喝越没味道。 酒劲倒是上来了,头晕得厉害,天不是天,地不是地,看东西都重影。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只有齐冀,一直哭,怨我,说我不要他。 酒精熏得眼角发烫,我伸手抹了抹,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不是……没有办法嘛。 等你治好了病,你就不要我了。 你那么生气,是不是以为我嫌弃你生了病? 想到这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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