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花轿 (第1/3页)
苏槐当下脑子一片空白,脚底站不稳,滑跌在地上。手胡乱往后抻,便按住了树干。密麻湿软的瘤子,好似动物湿润的口鼻,喷着阴冷的气,贴着苏槐的手心呼吸。触感太过恶心,却收不住势,整棵树突如已被蛀空了一般,在苏槐一连串的咒骂声里,轻飘飘被苏槐掀翻在地上。 “……?” 靠,难得回一趟学校就搞这种场面的破坏,也太超过了吧。 眼前一阵阵恍惚,苏槐好像被嫁接恶鬼敏感奇异的嗅觉,或者是有谁点燃了那种木头。空气随扑扇的鼻翼冲入内腔,特殊的香气使人眩晕。原以为的树木倒塌声没有响起,苏槐再睁开眼,树没有倒下——准确来说,是完全消失不见了。 “树呢?——阿黎……” ——不对,苏黎也不见了。 苏槐的冷汗登时落下来,一切的发生都不符合常理,苏黎无声落血、大树轰然坍塌,再一齐失踪。一种颇为荒诞的念头在脑海里生起:他也许不知何时,已经在一场梦里。 “……那只恶鬼非常凶,不能姑息……” “可他到底救了小儿的命……” “过几日请神,无鬼血为引,如何做法?” “此物凶烈,未必能伏。” “苏家都伏不得的鬼,还未曾有过。” …… “不好!……那家伙身上有续命的法子。” “有人动了恶鬼幡?” “这祭台不能要了。全部翻烂,死了的一并埋进去。要快!” …… “你疯了。——那是你的孩子!——” 窸窸窣窣间,尽是生人语。 苏槐已经很确定自己在一场梦里。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踏进学校、进入教室、还是走到那棵状元树面前的时候。媒介又是什么,是树,是那面祭台,还是恶鬼留存在此地的恶念? “新娘子要喝水吗?新娘子要喝水吗?” 方才如背景音般的呢喃尽数散去,转而取代的是另一个近得贴耳的声音。苏槐愣了愣,眼前模模糊糊,看什么都透着一阵古怪的深红。伸手一摸,果然头上盖着一面红布。这面红布,该是在怪木头燃烟中熏过极长的一段时间。方才使他陷入眩晕的香气,就是从上面传来的。 “新娘子、新娘子喝水吗?” 问话的人和他之间隔着一面纸糊的帘子,似乎有些蠢笨,说话一顿一顿的。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就咯咯怪笑,再继续问,没有停歇过。苏槐浑身发毛,再忍不住,将纸帘子一掀。外面天色黯淡微沉,是日昏交际的时刻。还未看清所处环境,一张画着简陋五官、嘴唇涂红的纸糊平脸,就这么无声息地贴了过来。 “你、你、你,是要喝水吗?” “——” 卧槽!! 苏槐一个倒仰。 这是纸人吗?是它发出的声音吗?可是纸人怎么会说话? 完全没有察觉苏槐的心情,那面纸人眼珠一转,死死盯住苏槐,接着咯咯大笑起来。嘴巴一咧,露出空洞的血红缝隙。 “喝水吗?喝吧、喝吧!” “不不不不不不用……” 纸人也没强求,笑嘻嘻地点着头,朝前面晃悠过去了。 “快点——新娘子急着要嫁人——” 嫁人……嫁人! 苏槐惊醒过来,过往那些农村里各式样的鬼话传闻一并浮上心间。红嘴白纸人、扎纸花轿,传闻古时男女嫁娶皆在夜间,结婚原本写作“结昏”。而阴阳人鬼间,亦有特殊的嫁娶风俗。煞鬼恶气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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