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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阿娘在堂后不停地念经,杜贺冷眼旁观,知道这说辞分明是续命之言。 鲁南浦怔怔杵着。算命先生从袖中抽出把小刀,一挥就将那公鸡的头斩断,可怜那公鸡的身子还没反应过来似的,没头的身子兀自扑腾不止,血溅了鲁南浦一脸。他惶恐后退,那血早已糊住了眼睛。 算命先生攥住鲁南浦胳臂,高声道,“此时!礼成!” 看戏看到这时也算时候到了。杜贺轻蔑撇嘴,正想抽身里去,却见着那男子被算命先生紧掐住胳膊,只头向他这边扭,黑眼睛惊恐地瞪大,求救也似。手在袖子底子攥紧,青筋竟然隐约都看出来。 杜贺顿一顿,到底还是走了。 只今夜。他这刚嫁过来的大嫂就和他大哥圆了房。 他大哥没那能耐,听阿青闲话说在大夫那拿了壮阳的药,又在房里置了他和小翠伺候,直到呈上了带血的帕子,大奶奶才算满意。 这种种腌臜,杜贺到底不愿入耳朵。他在县里上中学,往后等着考去上海,离这腌臜地越远越好,在杜贺看来,阿娘是旧社会的腐朽,脚还是尖尖的金莲,大哥只是个药罐子,每次进他那屋都要觉得味道半晌不散。他只希望越快离开这个地方去越好。 杜贺性情暴躁,下了学自然没人和他一块儿约着去舞厅歌厅里耍,省的自找没趣,于是杜贺下了学便径自回家来。 而就在这时候,杜贺偏偏撞见了他那昨日刚承了欢的大嫂。 鲁南浦毕竟是个壮男人,侧边也胀鼓鼓地凸着,只除了个头不高,于是穿着粗布衣服眼瞧着跟个麻袋似的,他正在院子里扫地,见着了杜贺就呆愣愣地头一扭,面色不比昨日的黑红,今日天色也阴,连带着他的脸又惨淡又苍白似的。 “阿贺……”鲁南浦嗫嚅。 杜贺一下变了脸色,“谁准你这么叫我!”他欺身向前,啪地一下就抽了鲁南浦一个耳光。心头不知道为什么火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只因为眼前一片破败地要命,墙角还堆着一个破了洞的水光,而此时这一片腐朽中竟然还有脸面再添个新人出来! 掌心碰到一片柔韧的弹性,鲁南浦被抽的佝偻起来,他只捂着脸,眼里就汪了起来,“你阿哥让我那么叫你的。” “什么时候!昨个你被人教着把男人的那东西往自己的屄里塞的时候?!听人说你叫的浪,发春的猫都没你会发骚?”杜贺扯着人的胳膊,恶狠狠地说。 鲁南浦的眼眶一下红了起来,“我没有……”他抖着两片嘴唇,只是说。唾液微微地润着唇角,唇下几颗牙白莹莹的,嘴里恰似一片潮热热黑洞洞。 杜贺将人的胳膊一甩,指尖挺尖锐地滑过鲁南浦的胸脯,那看起来胀鼓鼓的胸也正是凸凸地绵软也似个白面馒头,弹弹地更远胜许多粮食袋子。 杜贺心里一冲,将鲁南浦搡着就往前推,连跌带撞地将人推到在杂货室里去,里面放着些不用的旧家伙,灰都积的老厚。 鲁南浦被搡倒在地,背着光看不分明杜贺脸色,只觉得那光从杜贺脑门后面射过来迷眼睛。 杜贺直立着,两条腿叉在鲁南浦腰两侧,看着这一个圆滚滚壮实实的人倒在他的腿间,一只胳膊肘撑在地上,昂着头兀自迷着眼睛朝他看。 杜贺心里一股莫名其妙的昂扬亢奋,差点做出事情。 鲁南浦不明所以,只听得杜贺呼吸陡的粗重,而来不及反应事情,他的上半身就一脚被杜贺踹翻在地。 “少用你这张贱嘴叫我的名儿。”杜贺说着抽身离去。 鲁南浦胳膊肘还支在地上,望着那个少年也似的清瘦人形远去,只用袖口擦了擦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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