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讨厌我的话,我会消失。 (第3/3页)
同学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会有人拿不懂的题目来问他,必要的班级事务会找他,而其他的时间,没有人与他结伴。他貌似没有称得上关系很亲密的朋友。 许岁意面不改色,淡漠的神情却在看到同桌时迅速崩裂,瞳孔急剧缩小,脸孔肉眼可见的变得惨白。 他之前的同桌是女生。而现如今坐在那里的男生,面容俊朗,轮廓分明,一双眼睛深沉、锐利,与他对上视线时有惊诧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沉静。 那眼神太复杂了,指尖都在发抖的许岁意根本读不懂。他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人,内外全是粗糙的锈迹,开机后勉强能行动,机械地一步步走到座位上,僵硬落座,连呼吸都不敢。 明明也没过去多长时间,这个人却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进了实验班。但他本就聪明,如果肯用心学习,也是理所应当。 “你来了。”项连淮的声音很低,不带什么情绪,像是对一个关系一般的朋友,或许连朋友都称不上。 课桌很干净,书本的摆放也整齐有序,中线的地方还放着一个白色瓷瓶,插着一支枯萎到分辨不了品种的花。 才刚到春天啊,花怎么就枯萎了? 许岁意的思绪乱成一团,脸色却愈发平静,让人看不透。他收回目光,将书包放进桌洞,不知道该拿哪门的课本。 “嗯。”他终于挤出一个音节。 “英语。”项连淮说。 许岁意找出英语笔记,随便翻到一页。 晨读铃声打响,英语老师捧着保温杯进教室,让大家自主背诵。临近高考,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许岁意看着黑板右上角的倒计时,又再度陷入恍惚。 居然要高考了,时间过得真快。 “别发呆了,背书吧。”项连淮淡声提醒。 许岁意回神,垂眸盯着笔记里的内容,半分钟后又合上,找了一份卷子来写。 项连淮看着他,从头发到手指,再到校服的皱褶、鞋面上的一丁点灰尘,视线寸寸游移,看遍所及之处的每一个角落。 “别看我。”许岁意低声说。 “看一下怎么了?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 “你跟你男朋友做爱的样子我也看过。” 许岁意的心脏一瞬间疼得麻木,局促也消失殆尽,眼底一片死寂,“……不是男朋友。” 项连淮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怎么?又玩腻了?” 许岁意沉默,握笔的指尖泛白,用力写下选择题的答案,“嗯。” 事已至此,他会如何看我,已经不重要了。 项连淮拧紧眉头,怒火烧得胸腔刺痛,咬着牙关呼吸几次才勉强控制住情绪。他的每一个字都形如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向许岁意的心脏,“许岁意,你说说,你被几个男人睡过?” “很多。”许岁意冷静到近乎无情的地步,谈论这些的时候竟然还能写题,且答案准确无误,“你有兴趣知道吗?我可以一一说给你听。” 项连淮咬牙切齿,“婊、子。” “嗯,我就是婊子。你和婊子说话,和婊子做同桌不会觉得恶心吗?说不准我还有病,建议你离我远一点。” 不敢相信他居然能泰然自若地说出这种话,项连淮神色震惊,呼吸声越来越重,气得嘴唇发抖。 许岁意的英文一直都很好,毫无障碍,这张卷子又简单,他很快就写完了,都没必要对答案,另找一份接着写,自始至终都不看项连淮一眼。 “你跟班主任申请一下换座位吧。” 项连淮可能连牙齿都要咬碎了,两眼猩红,死死地瞪视桌面,“凭什么?这是我的座位!” “行,那我换。” “我不准!” 许岁意笔下一顿,字母D没能闭合,“为什么?难道你愿意跟一个婊子……” “别说了。”项连淮忍无可忍,不想再从他嘴里听到那两个字。 彼此之间的温度一降再降,许岁意发现自己写错了一道题。他没有改正,而是在上面画了一个醒目的叉,“你讨厌我吗?项连淮。” 他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喘不过气,看不清别人,也看不清自己,手伸出去摸到的东西都抓不住,像是溺水,又像在梦中,周围一片虚无,可心脏的钝痛又总在提醒他,你依然活着。偶尔呼吸正常顺畅的时候,反而像个死人,情绪尽失,也感觉不到疼痛。 项连淮没有给他答案,他又说:“如果你讨厌我的话,我会消失。” 去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睡一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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