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老道 (第2/2页)

“好大一股妖气！”

    他身后跟了一个面容憔悴的奴仆，正是那天跟随刘公子到南边的小厮，开口道：“真人，公子果真是被妖怪害了？那晚院中谁都没察觉，无声无息的，第二日起来公子的双腿就不顶用了。”

    被恭敬对待的老道形貌清瘦，一身白色道袍更增添了几分仙气，令人不敢小觑，但他话中充满狠戾：“是了，那等畜生不知死活，居然在偌大个苏城中谋害了刘公子。可恨当时我不在，否则不至于让那些庸医错判，以为刘公子身染怪病。”

    小厮此番是戴罪之身，正求着他找出那凶手，好让刘家的各位主子满意，救他一条贱命。听了这话，他连声附和：“没错，没错！我苦命的公子哟，不明不白丢了性命，那尸首还……”说到这，他不由打了个寒噤。

    那日车队不敢做些什么，匆匆给刘公子尸身盖上细麻布，一路赶回刘家。谁知掀开一瞧，短短半月，刘公子的血肉全化了，露出底下白生生的骨头，而原来的两腿处，竟空无一物。并且原先萦绕在尸首上的、类似草木香气的味道已经淡去，腐臭显露无遗，更令人觉得可怖。

    刘家人大怒，尤其刘公子的寡母，就是府中的老夫人，厉声要打死他们这些失职的奴仆。幸好这个小厮机灵，哭闹是妖鬼作祟，公子着实死得冤枉，他愿亲身带有道之人去苏城，让凶手为公子偿命。刘夫人闻言，当真被他说动了，立即派人请来一个有名的老道，由小厮做马前卒，连夜赶往目的地。

    老道自然不是为了什么讨回公道，满心都是刘家给的报酬，以及他即将要捕获的妖怪。前者能叫他享受富贵荣华，后者则有助于炼丹，让他再延寿几年。他看了看精细布置的宅院，心中高兴，脸上却保持平静：“不知那畜生借助什么法门，藏在了人群里。捉它不急于一时，先歇息罢，改日我再作法，必定要找出它的踪迹！”

    小厮不敢不从，由着他住进了原先刘公子所在的卧房，又急忙吩咐随行的人将东西收拾干净，务必要伺候好这个有道行的高人。

    老道虽有几分本事，但是个贪图享乐的，又自视甚高，不将所谓害人的妖物放在心上，一连几日借口在苏城寻找线索，实则净往娇娘娈童的床榻钻。小厮跟不住，还满心期盼对方能赶紧抓到妖怪，好让他将功赎罪，在刘家继续待下去。

    这日，老道问得刘公子曾在花楼寻欢作乐，也命老鸨叫来那日的花娘，一边打探消息，一边动手动脚，惹得花娘满心不喜。她不知老道是什么底细，谈吐间遮遮掩掩，不肯暴露罗蘅与刘公子间的龃龉，生怕对方生出联想。老道没得到有用的东西，叹了口气，也不恼，趁机再摸了几把美人柔夷。

    说来凑巧，此时罗蘅带着阿凡给楼里的姑娘送熏香，其实从前他很少亲自来，但为着让阿凡在榻上展露更多香艳姿态，便顺带请老鸨搜寻些男子之间挑动情欲的话本、画册。阿凡目不斜视，耳根却因花楼中的淫词浪语变得通红，看得罗蘅越发心动，只恨场合不对，不能将人按住重重地肏一顿。

    老鸨对罗蘅态度极好，一方面是喜欢看他长相，另一方面是对方做出的熏香极能帮助生意，上月她这边有个花魁被富户赎身，就是因遍体清冷的莲花香，配合着一张看似不染凡尘的漂亮脸蛋，俘虏了那男子身心。两人交谈了一阵，罗蘅从她手中得到合用的东西，面上笑意也真诚了几分。

    不过他担忧阿凡待得不自在，匆匆出来，不想被楼上的老道撞见，后者暗道一声绝色，又注意到阿凡，眉头登时紧皱。

    罗蘅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抬眼看去，正好瞥见老道来不及遮掩的半边袍子，心下有了主意，快步走出花楼。阿凡满眼只有他，自然发现不了周遭发生的事，也追了出去。见两人离去，老道从柱子后转出，冷笑道：“这畜生果然可恶！不光害了刘公子，还想糟蹋那美人……”他垂涎罗蘅相貌，心想要将妖怪打杀，再将美人救出苦海，最好能收在身旁，随他云游，才算是人间极乐。

    回到宅院，老道马上派人打听罗蘅的身份，知道他是寻香斋的主人，先前心善捡来阿凡，更认定了对方受妖怪蒙蔽。那小厮听了，更恼怒地叫嚷起来：“公子肯定是被他们下了妖术！”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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