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发落(少拍) (第2/2页)
飞鸟归林,客官们却不归家,找进乱春苑里,寻一夜欢度的可人儿。 趁着小倌儿们都在风月楼里忙活着,蕙香偷偷挪出去。今日他欠了江余如此大的恩惠,多少要当面道一声谢。 想来也是难受,江余为他做了这许多,可偏偏不喜欢他。他俩之间是恩不是情,他捧着一颗真心过去,半分管用也没有。 蕙香后头伤了,所以走一步的歇三步。裤子湿了,草药化在伤口里头,蛰地生疼。蕙香自江余屋外站着,听有人来传,说是哪位老爷来见江余。 屋里头的人没出来,遣小厮将人请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高头帽的员外进了屋子,蕙香过往在深宅见过他,记不得他是哪位,总之有钱有势就是了。这样的人进了乱春苑,除了下半身,哪还有什么别的事。 卢炎跟着小厮进了屋,里头江余早就已经跪好了。 前两日西边死了那么多人,江余早晓得二十黄木棍是了结不了的。这不,昨日才刚罚过,今儿就追过来了。难为卢炎一身清正,为了他,这乌烟瘴气的地儿也进好几回了。 “我说过,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动不动就跪了,以前也没见过你膝盖这么软。”卢炎挑过来一根棍子,打在江余的大腿上。他昨日挨过罚,还疼的紧,这一下打得他向前扑。 “古之圣王,未有不尊师者也。”江余一只手撑住地,显出艰难模样,“圣王也是如此,老师又何必推辞。” “既然尊师,为什么不听话?”卢炎没心疼江余半分,又落下一棍子,打在江余伤痕累累的背上。“真想跪就好好跪,软得没骨头像什么样子。开个小倌馆儿,还把自己给折腾进去了?” 江余以为卢炎是为了西州府的事情过来,原来蕙香的事情比那还大。他不声不吭,直挺挺跪在原处。老头子脾气硬,这事估计有的磨了。 “想我卢炎,一辈子也就出一个学生,还一心想让你……”卢炎点着江余的脑袋,很是痛心疾首,“我听说他是沈兴的儿子,沈大人那样板正,生的儿子怎么天生一副狐媚样?” “不是,沈知仪不是那样的人!”江余看着卢炎,他声音急,连君子中正的礼数也顾不得了,“是我先招惹得他,是我先动了心思,他还不晓得。” “张口情爱,不知廉耻。做出这样有悖人伦的事情,你们还有什么脸?”卢炎抡起棍子,“不行,我今个儿非得打醒你。” 卢炎早年做过武将,力气奇大,气急之下落得棍子又毫无章法。从小到大,江余跟着卢炎念书习字,不知道挨过多少这样的棍子。他这时候,竟然还能分出来心思想,蕙香挨打的时候,大约也是受这样的苦。 又砸下来一棍子,也不晓得是打到了什么地方,叫江余疼得半天也不能动。 “错了没有?”卢炎知道这一下是打狠了,嘴上不说,已经心疼了,于是停下棍子,江余到底年轻,许是一时动了心,没准明儿就不喜欢了。情情爱爱的事情,向来是小孩子家的把戏,谁又真能说得准? 江余半天不吭声,明摆着是什么意思。乱春苑每晚都有缥缈缠绵,邀君入帘度春风,下了床便张开腿数银子。说来好笑,那么多愿意为美人儿一掷千金的贵公子,江余还没见过哪一对是真动了心的。 可他和沈知仪不一样,在苑里待了这样久,他头一回想好好护着一个人。 “伏起来,去衣。”卢炎去柜子里头拿了一根藤条,抵住江余的后背。江余也没磨蹭,一掀衣裳,红肿的脊背还隐隐渗血,连上药也没有。 也对,昨天江余挨完棍子,又在蕙香屋里头待了一夜,哪有时间上药。只是可惜那劲瘦的背,估计又要挨一轮锤楚。藤条伤皮不伤骨,几十藤下来,原来只是破皮的地方却流了血,皮开肉绽叫嚣着可怜。 卢炎将藤条扔到江余身上,“梁王那边,你自个儿去收拾烂摊子。至于沈知仪,你就不要管了。” 他出门之后,伸懒腰权当疏通筋骨,几年不练武,倒是懒散了。招手换来小厮,吩咐了两句话,又装成是嫖客的模样,大摇大摆出去。 蕙香站在门外头,只能看见卢炎出门时满面红光。大抵,乱春苑就是如此吧,进了小倌馆,又还能指望什么。 他往回走,迎头赶上一个小厮,“蕙香,你昨晚没赚成三两银子,上头贬你做了刑奴。下个月上台,让你好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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