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祈请供台 (第3/3页)
在同居的小窝里彼此依存。 屋内窗帘闭合,电视里正播着惊悚片,一惊一乍的老套剧情,后半部分更加离谱,满屏都是血浆和人体残骸,既恶心又血腥。 嘶嘶捂着眼睛,从缝隙里偷瞄,每次到了虐杀戏份,就埋头往季炆昱怀里钻。 季炆昱对虚假的东西向来不惧,觉得它真好笑,一只真正的鬼,竟然会怕人类扮演的角色。 他起了坏心眼,捧住嘶嘶的脑袋正对屏幕。“不恐怖了,那种镜头过去了,快看。” 嘶嘶信以为真,一睁眼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面庞,不见五官,露着几个深可见骨的血窟窿,它瞬间被吓懵,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回神,攀住季炆昱的肩膀瞪他,又恼又委屈。 季炆昱用胡渣蹭嘶嘶的鼻尖。“这跟你平时吓我的时候差不多,现在知道有多可怕了吗?” 嘶嘶心虚地嘟起嘴巴,又歪着脑袋讨好微笑,眼睛弯弯的,露着一排洁白小牙,它是一只鬼,常年藏匿于阴寒之处,笑容却明媚如暖阳。 季炆昱有点被治愈,觉得胸腔在发热,他很少有这种感觉,和以前交往的对象相处时,只是随波逐流的进行恋情,从未有过热切的情绪。 而现在面对嘶嘶,他的心脏偶尔会发紧,也会不受控制地扑通乱跳,仿佛有束光照进黯淡生活,烦闷也会变成愉悦,是一切的动力源泉。 季炆昱想结束浑噩日子,再加上之前祈请供台,花光了他所剩无几的积蓄,也不得不开始外出赚钱,当了将近半年的废柴,他早已没了宏图大志,只要能解决吃喝就好,以及不能断了嘶嘶的香火。 寤梦公寓处于旧城区,上头在年初时启动了拆迁计划,最缺的就是体力劳动者。 季炆昱还算耐苦,每天早晨跟着一群工人蹲在路边等活,他其实没这方面的经验,最初只能做做基本的搬砖工作。 但好在他能言善辩,又能伸能屈,没几天巴上了工人里的老师傅,跟着对方受益匪浅,接手的活多了自然挣得也多。 中午雇主管一顿饭,季炆昱扒了几口开始想嘶嘶,不知道早晨出门前点的香够不够,自己不在家,它一定很寂寞。 想着想着,季炆昱忍不住笑了。 刚开始打工的那几天,嘶嘶将大门堵得严严实实,季炆昱反复解释外出的目的,它才不情不愿的妥协。 再后来的每一天,嘶嘶会目送季炆昱离开,虽然总是一副要哭模样,但季炆昱做工结束的傍晚,又能看到它站在公寓大门边,对着自己归来的必经之路望眼欲穿。 季炆昱也舍不得,可总不能真在家等着饿死,而且工地的活来钱较快,做一天结一天,假如以后有别的出路,想走就走无需担责。 加之上次在街上拍摄照片后,那群摄影爱好者留了他的联系方式,偶尔会委托一些任务,也算多了一份额外收入。 今天收工早,季炆昱就去参与了拍摄,等到结束时天已全黑,他担心嘶嘶等得着急,下车后几乎是狂奔到了公寓门口,却不见鬼影,反而看到一个男人蹲在墙角呕吐。 季炆昱从来不多管闲事,刚想绕过去,却瞥见了男人的长相。 是隔壁邻居,不知喝了多少酒,已醉的两眼迷离。 季炆昱踌躇半晌,将人拉起来往楼上走,就当还了上次借厕所的人情。 但对方耍起了酒疯,骂骂咧咧推搡,好不容易到了三、四楼之间的转弯平台,又抓住季炆昱的领子摇晃。 “混蛋,为什么缠着我?你这个死变态!” 季炆昱即将耐心告罄,他还着急回家看嘶嘶,沉着脸将人硬拖到四楼,对方碍手碍脚的不配合,拉扯间俩人竟摔在了台阶上。 还没等季炆昱将压在腿上的人踢开,一股凛冽阴风骤然袭来,周遭陷入黑暗,楼梯和门窗全部消失,脚下的地面也变作凝固的黑潭。 突变发生的太快,季炆昱被某种力量掀翻,下一次袭击来临前,他忍着剧痛猛地抬手反击,抓住了一截类似人体的手臂。 青雾凭空出现,蜕化为一名男性幽灵,通黑的眼睛冷冷盯着季炆昱,突然掐住他的脖子浮至半空。 脚下的黑潭渐渐裂开地缝,里面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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