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棉ABO_第二十一章 愿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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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愿望 (第5/5页)

卧室门,窗外的雪光映得屋子里很亮。那人穿着毛茸茸的棉睡衣和棉袜子,半卧在飘窗前,怀里抱着狗,正给它梳理毛发。

    逆着光,看不清那人脸上的神色,只是疾鹰躺在他怀里,很安静,像是很舒服所以很乖,也像是没了半分精力闹腾。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疾鹰见到他只能无声地抬眼望着他,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俞骁抬手揩走了他眼角的湿润,更多的温热却在下一秒纷至沓来,“我给你养出病来了,怎么办啊……”

    “……不是你养出来的,军犬本就是这样,服役时落下许多旧伤,也更容易患病。”

    为战而生,为战而死,他们都是一样的,没在作战中光荣牺牲已经是万幸,就算落下一身伤病那也是戎马一生光辉岁月的证明。

    俞骁抬手握住了这位与他同生共死的战友的手,尽管这么告诉自己,那一阵一阵的窒息感还是漫溢上来。这不是普通人和自己的爱犬之间的感情,这是一次又一次在刀山火海、枪林弹雨中将彼此性命相互托付、淬炼熔铸于一体的交情。

    普通人因缘际会共患难一次,就会成为一辈子的生死之交,更何况是他们这种朝夕相处并肩作战无数次的战友,军中的艰苦常人无法体会甚至无法想象,无数次他们与死神擦肩而过,九死一生,剽悍冷硬如俞骁,也需要一个可以在险象环生中放心把背后交给对方的搭档。疾鹰是他的军犬,他却是疾鹰的一生。

    病痛而死和养老送终根本是两回事,切肤之痛,莫过于此。

    “能不能再找找医生……动手、手术啊……不要放弃它行、不行啊……它不是你、你的战友和亲人吗……”那个人泪流满面,哽咽难当,轻拽着他的袖口摇晃,满是绝望心碎的哀求。

    “……你才养了它一年,就这么舍不得么……”他注视着那双通红的眼睛,半晌才从干涩无比的喉间挤出来这么几个字。

    “我就是舍不得我……我一想到它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就、就难过死了……它、才七岁……”他哭到喘不上气,眼泪把胸襟打湿了一片,“你看看它这、双眼睛……”

    俞骁从飘窗上起身,在他们身边蹲了下来。

    夏棉说的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干净到让人心疼。

    他们像无数次作战前那样对视着,这一次感受到的不是亲密,而是生与死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

    对俞骁而言,疾鹰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世界上另一个俞骁。

    “你这么喜欢他吗?”半晌,他抬眼问道。

    “嗯……特别特别喜欢……”

    “他是一名战士,为星际贡献一生,保卫着军队和人民的安全,安乐死是对这位战士最后的成全,他理应在死前得到最大的敬意,厚葬于烈士陵园的”,他说着,看见夏棉的眼泪扑簌扑簌掉得更多,“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我改了主意了。”

    夏棉睁着红皮核桃似的眼睛看向他,“就把它葬在这里也很好。”

    “为、为什么?”他还哭得一抽一抽的。

    因为有你这么爱它,因为你永远会记得它。

    死亡不是终点,忘记才是。当听见你说你非常非常喜欢它的时候,当知道除了我还会有人永远记得它的时候,当世界上另一个我被你爱着的时候,我那颗哀恸的心就这么释然了。

    大雪初霁,他们在后院的一棵雪松树下挖了一臂深的坑,将疾鹰的骨灰盒葬了进去。

    他看着夏棉双手合十闭着红肿的眼睛,似是在虔心祈祷什么。

    待人起身后,他拍了拍他肩上的落雪,“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他瘪了瘪嘴,放下一束花。

    “心诚则灵。”

    那人直起身来,看了一眼顶满白雪的雪松,又回头仰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雪一样纯净,恍若带着能净化一切的力量,“我希望,如果有来生的话,他能做你的孩子,你一定会非常非常疼爱他。”

    那我希望,他也会做你的孩子,你一定会比我更疼爱他。

    又是一夜风雪初霁,一排排雪松银装素裹,绿意伴银光,病床上的两个人终于睁开了双眼,眼角俱有温凉的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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