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2/2页)
” 一把黄铜钥匙打开了这扇大黑铁门,王航把摩托推进院儿,“我以为你小时候跟我住一个片儿区呢,居民楼那套房子是你爸买的?” 廉水生又开站在木门前试钥匙,“可能我爷爷奶奶原先跟你们家一个片儿区,那套房子是拆迁分的。” 打开门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灰尘,廉水生走进去,一步一个脚印,木制的地板楼梯吱吱作响,廉水生带着熟悉的记忆右拐上了第二层楼梯。 客厅南边的阳台上放着长长窄窄的桌子,仅剩的几个花盆儿里只有干到发硬的泥土,王航四处打量这栋房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屋子空旷冷清,王航拖过张破椅子坐下,“这房子真好,除了厕所不朝阳那儿都朝阳。” 廉水生像是想起了什么,拽着王航从客厅西北角的楼梯爬到阁楼,王航看着这间窄小的阁楼,他一抬手就能碰到阁楼屋顶,轻轻一跳便能磕到脑袋。 阁楼里放着张钢丝床,还有套老旧的组合橱柜,廉水生从柜子里找出个锦盒,他把锦盒扔给王航,王航打开锦盒,是支短萧,王航走到窗边一屁股坐在窗台上,“你的?你会吹萧?” 廉水生叼着烟继续翻箱倒柜,“我会吹,你看看那萧裂没裂,没裂就还能吹。” 他又爬到钢丝床下找出个红布包,里边儿装着碎了的素玉项圈儿,“这是我小时候戴的项圈儿,我九岁那年摔成三段儿了,我爸就给我换了个银的。” “你爸真疼你。” 王航继续把玩儿那支短萧,他站起来打量着这间小小的阁楼,“这地方真不错,这是你原先的房间?” “有时候住这儿,我爸出差的时候我就跟我妈睡。” 廉水生向后一转躺在钢丝床上,“我觉得咱俩同病相怜 ,不过你比我强多了。” “怎么同病相怜了?” 王航纳闷儿,廉水生抽着烟,两条笔直的长腿架在钢丝床的栏杆上,阴着的天渐渐透开了,阳光洒在屋里,廉水生吐出口烟,烟雾仙气儿一样飘在阳光里。 王航更纳闷儿了,“你说啊,怎么同病相怜了?” “因为咱俩的爸都不在家,你好歹还有妈呢。” 廉水生故作轻松,“打我记事起我爸就经常出差应酬,我妈有时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有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每天都皱着眉头,抽着烟等我爸。” “后来我妈病了,我们就搬到绍兴了,我爸为了我妈整天窝在家里,我还以为他真心爱我妈呢。” 廉水生随手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用鞋尖使劲碾灭,“结果呢?结果我爸跟我赵姨好上了!赵姨跟我爸妈是发小啊!艹,这不他妈的扯淡么?” 王航脸皱的像个苦瓜,“你小子命真苦…………” 廉水生没说话,猛地倒在床上,身子在钢丝床上弹了两弹,胳膊垂到床腿处捞起王航摘的那串儿海棠果儿,他揪下一个看似熟透的红果,往衣服上擦了半天,然后扔起半尺多高,海棠果儿垂直掉到了廉水生嘴里,味道酸、涩、苦、难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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