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无度 (第1/2页)
漆黑夜幕自东方渐渐抽白,晏府四下万物蒙上晨辉。 主卧之内,垂落的素色床帐中忽得探出一只苍白如纸的手,只在床帐下沿紧握了片刻便垂了下去,甚至没在上头留下褶皱。 李寄渊将那只手握进手心,低头将唇印上这一整夜都被掌控在下方的身体。 昨夜,他在晏淳后腰处发现了一枚黑痣,此后便一遍又一遍地亲吻那痣,唇舌颤抖着温柔地拂过晏淳微凉的肌肤,腰下凿入晏淳身体的欲孽坚硬滚烫。 此二人,一是年少出世,血气方刚,撞去的每一次都是又凶又狠,一是陷落情欲,神志不清,早不知到最后到底是谁缠着谁。 李寄渊彻底自晏淳身体里撤出来时,他那处红肿与淫靡不可言说,体液凌乱地洒满了一整床,身上吻痕牙印就更不必说了。 晏淳早就没什么动静了,李寄渊披上衣服打来水,替他擦身子时,这才发现,他哪里是没什么动静,是连呼吸都微弱得快觉察不到了。 李寄渊心头一沉,立刻就去查看他腕处的伤,却发现伤口像是能自愈一般,现下只剩下几道深红色的浅刀口,与昨夜深可见骨的光景大不相同。 恰巧此时,裕黎敲响了房门,“大人,该起了。” 李寄渊将晏淳的手塞回被中,连着听裕黎又敲了两次门,这才收起纷飞思绪,面色冰冷地开了房门。 “殿、殿下?”裕黎面露讶异,行了大礼。 “裕总管。”李寄渊退开一步,示意裕黎进屋。 裕黎见他这副模样,心下一阵不安。等他走进床榻,瞧晏淳一身痕迹,呼吸微弱的样子,霎时便愣了神。 “昨夜我传了御医来,此刻应当候在附近的客栈。”李寄渊的目光停在晏淳惨白的下颌,道,“裕总管且去传一传吧。” 裕黎沉默了片刻,道:“殿下,大人夏日嗜睡,一时起不来床,不碍事的。” “是吗。”李寄渊在床沿坐下,披在身上的里裳扯开了些,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来,“可你怎知我传唤御医,要看诊的是他嗜睡之疾?” 裕黎好似没了平时的恭敬,敛了眉眼间的温顺,“若非此,六殿下不道缘由便让奴才找寻御医,此番掐头去尾,难道是要请御医看诊大人这一身的艳伤不成?” 李寄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目中冷冷凝着股肃劲。 裕黎站了一会,才缓缓跪下身子,伏首道:“奴才无礼,罪该万死。” 李寄渊用鹰隼般的目光将他钉锁在地,“昨日亥时晏大人回府,你在何处。” “奴才已在落日前打点好府中事务,亥时已歇下了。” 李寄渊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只道:“原来晏府侍奉之人竟可比正主歇息得还早些。” 裕黎垂首不答,即便是跪着,也丝毫没有伏低做小的姿态。 这日李寄渊在晏府留到了傍晚才走,在宫外逗留了一阵,回到慈宁宫时已近深夜。 这回宫宴,除去晏淳与契丹使的小插曲,办的还算是妥当。只是那晚晏淳走后,崇孝帝便没了兴致,似乎一下子忧愁起来,期间欲要离席时,被太后一句“皇帝”扣了回去,那之后他就再没有了好脸色。 次日上朝,晏淳与李寄渊又是双双缺席,崇孝帝脸色愈发阴郁,吓得朝中众臣不敢上奏。 后头李寄渊照常上朝,晏淳却足足缺席了三日。 倒也不是晏淳想缺席,而是这几日,他是真的没醒。 晏淳沉睡那样久,裕黎原以为李寄渊会开口问些什么,可他每次来看晏淳,都只是坐在床沿,安静地看着那张苍白的脸,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 到了第四日清晨,晏淳才悠悠转醒。 那时裕黎正巧推门进来,瞧见他撑着身体坐起来,赶忙上前来扶他。 晏淳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嗓子里像是烧着一团火,声音喑哑低沉,“什么时辰了?” 裕黎在他背后加了个软枕,喂他喝了杯温水,“大人,辰时三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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