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宴席 (第2/2页)
今夜太子鸿宴请诸侯百官,为小皇孙百日庆贺。 晏淳本来没想起这一遭,只是柳知桀来送记录罗胜亲属生平的卷册时随口提了一句。 “正卿准备何时走?” 晏淳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未到下值的时辰,反问道:“走去哪?” “太子殿下没给正卿送请柬吗?” 晏淳这才想起来,他连礼都没备下。 他对这种宴席真的提不起兴趣,里里外外充斥着人情算计,席间多少眉来眼去,结党营私,令人厌烦。 柳知桀又说:“六皇子殿下正午就被太后叫回宫去了,说是去帮太子殿下打下手。” 相较于太子鸿,李寄渊初出茅庐,自然要多寻一些出头的机会。晏淳嘴角冷冷挂上一个笑,太后还真会为他打算。 “你备得什么礼?”晏淳问。 柳知桀说不出话了。 正卿不善备礼,往往都是旁人送什么,他也送什么。柳知桀这回备下的礼,是早就准备好的,小皇孙刚出生那会就命人去打的金玉锁,用的玉石与金子出自同一处风水宝地,日日汲取阳光雨水,是最天然也是寓意最好的金玉。虽说可能比不上皇室珍宝,但绝对算得上是有心。 太子鸿为人温厚,对大理寺也多有照拂,柳知桀这礼倒更像是谢礼。 晏淳听完后,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搁下笔,“不错,就说是大理寺上下一齐送的礼。” 柳知桀真的说不出话了。 这纯粹就是仗着皇帝的宠爱开始胡乱应付了啊!真的不怕惹怒太子殿下吗!那可是连陛下都非常疼爱的小皇孙啊! 晏淳下值后,又回了趟晏府,换了身素雅不招人的青裳,临走前裕黎取来崇孝帝送的血玉牡丹流苏玉佩要替他戴上,被晏淳拒绝。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不想穿的太招人而引起注意。 在马车上,他简单扫了眼柳知桀搜集来的罗胜的讯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他那身患重病喝不起药的年老父亲。 罗胜年少时,母亲就在一场瘟疫中丧生了,是他父亲把他拉扯大,后来得了肺疾。罗胜为了治好他父亲,也开始学医,这两年才进永业堂做小侍童,但家中贫穷,他父亲一直喝不上好药。 亲系简单,年少坎坷,家境贫苦。狱台中大多数罪犯都是这般出身。 晏淳到时,恰巧赶上时辰。崇孝帝比他来的早一些,正立在大殿最前面,看乳娘手中抱着的小皇孙。 门外的太监看到他,捏着公鸭嗓正要叫,被晏淳一个眼神制止,只很轻地道了一声“大理寺正卿到”,几乎无人听见。 晏淳找了个空席坐下,左边是柳知桀,右边是一位新入朝的官员,并不认识。 柳知桀还觉奇怪,“大人刚来?怎么门外无人恭迎?” 晏淳垂眼看了看案桌上的酒,道:“我坐会就走。” 这宴来了许多人,除了太后皇后与后宫几位主宫嫔妃,朝廷若干众臣外,还有几位逗留在京的边境小国的使臣,甚至常年在封地的几位皇子都颇给面子的回京参宴。 李寄渊的席子靠前,晏淳略了眼,将自己的席位往后挪了挪,以确保他看不到自己。 宴开,缓缓地上来几道菜,晏淳一声不吭地喝着酒,面无表情地看着跟前的舞曲,盘算着何时抽身比较妥当。 崇孝帝一早就发现了晏淳,坐在主位上,心不在焉地接过皇后递过来的酒盏。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晏淳是不可能主动来到他身边的,不由得有些自嘲。 “晏卿。”崇孝帝声音柔软,目光温和地看向那个穿着儒雅却气质非凡、面容惊为天人的大理寺重臣,“何故坐得那样远?” 正欲起身偷偷溜走的晏淳:“……” “坐朕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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