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死兔子 (第2/2页)
不答反问。 “十岁以后的事都挺清楚,十岁以前就不太行。”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金良秋?” “没有。” “他是你爹。” 纪玉河不知该说什么,即便张着嘴巴也要窒息。 或许老家伙十几年前捧的男旦,便是他爹么? “你来说这有趣不有趣,我不去找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反倒来找我的儿子了。” 纪玉河紧绷着身子,一时连疼痛也忘记了:“那你们……” 段正青仍旧搂着他,神色语气都很平常:“我捧了他几年,一直也没有唱红,他年纪大了着急,就跟我回家了。我捧他那几年,他愣是一回也没叫我碰过。” “哪有这种事嘛……”纪玉河也不知吃谁的味。 “所以我以前也傻,或许比你们都傻得多。” “老爷家里头孩子都傻,很正常。”纪玉河把自己说笑了,又想起段志初,他也傻。偏偏越傻越爱装聪明。 “被一些情啊爱的,迷了心窍,世界上非他不可。”段正青闭上眼睛,“其实明明知道这都是错的,或许会遭报应……” 纪玉河不信这些:“情啊爱的,本来都没错,人错了才是什么都错了。”又觉得这话对他而言太尖酸,赶忙找补,“那后来呢?” 他在韵如怀孕将要临盆的时候,把金良秋接到了家里,后来…… “我太太坐月子的时候,他很上心,前前后后的照顾她。”段正青捏着指节,“哪知他这只死兔子——哄得她开心了,没过半年,两人将家里的财物卷走,丢下刚出生的小孩子,彻底不见了踪影。” 纪玉河这回干脆是不敢接话。 段正青摸着纪玉河的头发:“其实你和他完全不像,单是眼睛那里——” 时间就这样对折了,两双眼睛同时望向他。前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里,躺着枯骨腐尸,后一双双闪烁躲避的眸子里,则什么也没有。 如此说起来,那或许是他这辈子最接近爱情的一回,即使后来发现,也是完全与爱情无关的一回。 “大概又过了五六年,我得到消息,他们还在上海,躲在乡下,穷得快要活不下去。” 纪玉河撇嘴,想来穷也是该的。 “其实我压根不想知道。”段正青将纪玉河牢牢搂在怀里,胡乱地揉捏,“你刚出生没多久,他又跑回来求我,说什么重修旧好,搞得我只好给他一颗枪子。” 纪玉河依偎着他:“那你不就把我变成了孤儿。” “也不尽然,他早就把你卖给了你师傅。”段正青敲他的脑袋,“后来我去看你,给了你改了姓,免得你又回来找我。” “那我娘呢……”纪玉河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欲言又止,“难道她……” 段正青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我太太跟他走后染上病,没恢复好,第二年就没了。你娘是他后来找的窑姐。” 纪玉河松一口气,微微笑了,带些劫后余生的庆幸——险些他们就成了真兄弟! “就这样么?”他蹭蹭段正青,“后面再没了?” “后面还想有什么?”他摸纪玉河的屁股,纪玉河竟然红了脸。 纪玉河抽抽鼻子,闷声撒娇:“你先把我抱出来。” 抱出来,一只手搭在那根纤细的脖颈上,想了半夜,这时仍受着蛊惑,心软。 “你给我涂个药嘛。”扭在怀里,粘得像只牛皮糖。 段正青没有答话,那只手仍旧是从别处落了下来,取来药膏,在私处仔细涂了,抱上床去。 “你在这睡,有事按铃,小齐在门口等着的。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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