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节 祭品 【我献给你我的心,我的灵魂。】 (第2/3页)
的海水。克里斯竭力挣扎着:他像是少年时海难落水那次一样挣扎,冰冷的海水压入他抽痛的肺,在每一次口鼻剧烈开合间拼命挣扎。回忆与幻觉互相交织,在一片模糊不清的背景中,他似乎再次看见了那个阴森森的潮湿洞窟。 苍白佝偻的身影颤抖着。克里斯认出来他的面孔。那是一个年轻人,身上没有穿衣服,在洞窟一角蜷缩着。在这之前,他和一众人被教徒剥光了衣服,像是羔羊祭品一样被绑在船的帆柱上 -- 海浪被撕裂而开,天空中的羽翼,尖叫声,鲜血,还有纷纷尖叫哀求仍还是被接二连三扔下船去的同伴们... ...这之后的事情阿格斯不能再去回想了。他发着抖蜷缩着,乌青淤在苍白身躯上,正竭力将自己隐藏在洞窟里的阴影里。 灰鳞的人鱼们挟回了他。年轻的人类没有被当作食物,也没有被撕碎;夜色来了又去,他们捉来鱼,小虾,破开鱼腹,把鲜嫩的鱼籽和腹肉喂给他,但黑发的年轻人类还是越来越虚弱了。 某种类似诅咒的东西寄生在了阿格斯身上。诡异的黑色细纹慢慢蜿蜒爬上他的双足,像是有生命的蛇一样,爬上他苍白的双腿。他的生命被一点一点吃掉了。灰鳞的人鱼们闻得到这种不详的气息:在每一个夜晚,白天,在他们的人类逐渐虚弱下去的痛苦喘息声里。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人鱼吃掉了他的腿,动作极近利落,在恐惧声和惨叫中,血蜿蜒地往外流出来。很快阿格斯就没有那么虚弱了:被安下的诅咒随着截断的肉体暂时离开了他。日光太刺眼,青年薄薄的眼睑不安颤动着;天空再一次被羽翼撕裂。塞壬们一直都记得他,不时盘旋在空中,发出嘶哑的尖鸣。 人鱼们的一个疏忽让塞壬掠走了他们的伴侣。高崖之上,青年在鸟的巢穴里瑟瑟地发抖。很快,他再次虚弱下去:那诅咒在活生生地吃他,再次回到他的身躯之上。塞壬用爪撕扯下了他的手臂。 上一次梦境中的惨叫似乎还回荡在克里斯的耳边。他喘息着,在湿透了的枕头上来回辗转... ...这个梦何时才能结束?有人在他耳边悄声说话,那声音又好像来自很远,鬼魅一样阴魂不散... “约拿,”有人这样称呼他,“约拿。” 你犯了罪。那人这样说,你清楚你犯了什么罪,约拿。不可因远离陆地而质疑上帝的权威;不可问含义,不可违背,上帝的旨意你不可怀疑。 权威的惩罚即将降临。海浪已经升起来了,涌浪再次被破开;船上的帆杆要再次立起来了。一切都在动荡,声音嘈杂;有人在粗鲁地拖动他。麻绳粗糙,捆在手腕和脚踝上;而接下来的海浪猛地扑向船的侧身。云层遮盖着天空,在模糊的光影之中逐渐能看见有什么东西,接着就很快地逼近了。 几乎无意识地,克里斯低垂着头。他被人用麻绳牢牢捆在了船杆上。甲板上一片诡异的沉默,只能听见沉重的喘息声。不仅仅是克里斯:除了他,还有另外六个年轻人也被绑在了其他的船柱上,全部都神智不清的样子,偶尔在昏迷中发出一两声模糊的惊喘。 穿着灰色长袍的人们悄无声息地立在甲板上。他们其中有船员,也有船上原来的乘客。木质的十字架挂在他们胸前,而教徒们脸上的表情都是极其相似的:在胆怯的底色下,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可怖的虔诚神情出现在他们脸上,反映在每一个人的瞳孔里。这种虔诚让人看了便不适,几乎立刻就想要移开视线;而他们形成的这种压抑氛围却更是瘆人。在他们视线所看向的地方,背对着众人,站着一个身形略有些矮小的人。 那人身边还有另外一人。克里斯的眉间无意识地皱着。他的眼珠在薄薄的眼睑下不安颤动着,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变故只在一夜之间:这艘船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仪式。几乎所有的船员都是教徒,而更有另外一些隐藏在乘客之中。而当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们用早已准备好的药剂迷昏了所有乘客,然后把他们都捆起来,一个个堆在了船舱里:他们只是最低等的养料罢了。 而七位被选中的年轻祭品,现在都已经被捆在了甲板的船柱上。 夜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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