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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爱我的万人迷哥哥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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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见聂甹悠,是在赵家的花墙迷宫里,玫瑰香又热又密,壅塞鼻腔。我满头大汗地埋头吃花,余光里感知到一片暗影。

    右前方的绿植里镶着椭圆镜子,来者的身影映在其中,我看他一眼,然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真是个体面到极致的男人啊。

    银灰色西装,衬衫领口微敞,黑发柔顺地垂下,折射的白灯光泽无声流动,高挺的鼻尖也被照亮一点。

    他像纯白的雕像,可惜了,他有一双饱读诗书的眼,让他瞬间沦为一个行走在人间的成熟男人。

    他和我在镜子中对视,我蹲在地上,手里还揪着白木槿的花瓣,两片,五片,八片,我动作粗暴,然后把光秃的花萼送到口中,吮吸。

    花蜜是苦辣的。

    我被呛出生理性眼泪,眼角渗出一点晶亮,然后我笑了,对着镜子里的他,笑得很标准,露出八颗牙。

    他也蹲下来,正对我的侧面,问我:“这花是种在哪里的?”

    我说:“我偷偷种的,种在角落里,种在花墙中央,别人都不知道。”

    这里的花,动辄是路易十四玫瑰,青峰贯雪牡丹,白木槿这样的贱花,是要被园丁的大剪子咔嚓咬断的。

    他静静盯了我一会儿,说:“你是陈净。”

    哈,还有谁不知道陈净?陈氏不成器的狗屁少爷,为了一个男人,和陈家断绝关系,净身出户,颠颠儿陪着男人,一心扑在男人身上,比母狗还贱。

    这世上,犯贱就是犯罪,比犯罪蠢一万倍。

    男人甩了陈净,让他像弃妇,像色衰爱弛的弥子,枯守在宫殿一样的别墅里,反正男人有的是钱,还有权利和地位,他招招手,水蜜桃一般的年轻男女蜂拥而至。谁让他是狮城赵家的正牌大少爷,赵钺。

    我姓陈,我叫陈净。

    眼前这个人挺聪明,从我胡子拉碴的脸上,瞅出我是个以色事人的贱狗,不过也不难猜,还有谁在赵家住这么久,久到能在园丁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呢。

    我问他:“先生贵姓?”

    “聂,我是聂甹悠。”他竟然向我伸出右手,腕表纯黑,折射不出任何光。

    我心中微微一动,这个人,也是左撇子吗?但我很上道地立刻回握他,礼节性地摇晃两下:“聂先生,初次见面,幸会。”

    满地花的残骸,我慢慢站起来,腿麻了,我踩在雪白的花瓣上解释:“赵钺不准我抽烟,我熬不过烟瘾,就试着吃花转移注意力,一开始是嚼花瓣,后来吃花蕊。”我笑了一下:“然后就吃上瘾了。我这个人,特别容易上瘾。”

    聂甹悠脸上没有表情,却认真地点了一下头。我想,他大概能把我当一个正常人吧,不是纯种的傻子,或者里失心疯的婉容。没有人生来就喜欢吃花。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乐声,像降E大调夜曲,寂寥得很,我问:“几点了?晚宴是不是结束了?”

    聂甹悠说:“十一点五十分,晚宴已经结束了。”

    我笑着问:“那你还不回家?大半夜的逛迷宫,找刺激?”

    他的目光很静,慢慢道:“小宴追凉散,平桥步月回。”

    哟,是个爱装逼的。但他生得俊逸,实在是装得到位,此情,此景,若有若无的音乐声,构成一个意境,我忍不住应和他:“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

    他笑了,淡淡的。我痴痴看着,心想,等他老了,眼角有了细细皱纹,笑起来还不知有多温柔。

    “你衬衫的颜色很美。”他低声说。

    我歪头打量胸前布料,没看出什么名堂:“这是豆绿色?网红款?”

    他说:“这是箬竹色。”见我表情空洞,他细细解释:“半抹三青,一抹品绿,一抹半酞青蓝,加三抹钛白,调匀后就是了。”

    我用力盯着眼前这个人,他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难道他知道我在画画。没错,他肯定知道。但是为什么呢?他为何探究我的生活,刻意靠近我?

    我咧嘴一笑:“走,调给我看。”

    我带他进入我的画室。画室在地下室一层,阴暗不通风,不开灯时黑乎乎的,但我刚一走进去,就察觉到不对劲。

    有人动过我的颜料。整箱Michael Harding内少了两管,504深钴绿和502镉橙黄,我立刻打开恒温箱的门,看清里面缺少的一块,心猛然沉下去。

    用宝石打磨的纯正群青色:青金石,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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