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凤酒仙(二) (第2/2页)
燕征不能再下,若是让那小二瞧见了又是什么是非。他将牌证揣在了自己兜里,又把老头儿送下,招呼几句指了个路,又连忙赶了回去。 老头也头晕,哼了哼声,又咋咋呼呼地唱着花曲儿被一楼小二送了出去。 燕征回到厢房的时候,卿怜雪还是独自坐在床榻上,正显得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表情倒是难得一见,卿怜雪这话他权当是夸奖,运气不也是成功的一个关键? 燕征故作玄虚道:“天机不可泄露,燕将军自有高招。” 卿怜雪被这句话噎住了,还没张口。手腕被燕征抓住,听见燕征说:“走,带你去地下。” 卿怜雪问:“你知道?” 燕征回道:“天机不可泄……” 卿怜雪举起手心:“打住,你别说了。”废话。 燕征拉着卿怜雪走到楼道暗处下的密道,掀开遮掩的布帘便进去。 这密道是石砖,数层台阶往下,看不到末尾。左右皆点着数盏灯,空气中是潮湿的味道。 步行下去起码有四五十来的台阶,走到末,是一道石门,站着一个看门的守卫。 守卫黑衣铁甲,手持一柄枪戟,问:“牌证。” 燕征也随性慵懒,在守卫面前亮出一瞬银牌牌证便要带着卿怜雪进去。 守卫只见一道银彩从眼前疾速掠过,看也看不清,单手一挥就将二人挡了下来:“牌证。” 燕征只有一块,再没多的了。 他状似随意地从腰间拿出那块银牌证,举在守卫眼前,语气很是不满:“还怕我给的是假的?瞎了你的狗眼。你看清楚这是不是真的,别扫了爷的兴。” 卿怜雪算是看出来燕征在这演戏了。 那守卫取过牌证左瞧右瞧,确实是真的。又说不上来的觉得哪里不对,只能把牌证还了回去。 燕征一把扯过牌证,瞥了眼守卫。守卫将石门开合,二人便堂而皇之地进入了石门之后。 倒真不得不说,燕征那些个话还挺像是他能说出来的。待隔绝了外面的声息,卿怜雪这才笑出点声来:“你是不是只有一块?” 燕征没回话,朝卿怜雪挑了个眉:“我这是——” 天机不可泄露? 卿怜雪捂住他的嘴,说:“闭嘴吧。” 手中也是沁人心脾的香气,燕征抓着卿怜雪的手慢慢移开,扑面而来的是血腥气和潮湿的糜味。 在这地道走得久了,被这气味熏得竟没察觉出来血腥气有多浓重。 这是条直道,前方不远处都有着数个不同的石室。看不见内里,却能隐隐约约听到悲寂的惨叫声。 地上有黏腻地不明液体,在鞋履下又粘又恶心。 燕征拉着卿怜雪到他身后,面色即刻肃穆起来。再没了玩笑话的意味,他郑重道:“不要离我太远,站我身后。” 卿怜雪见他如此严肃,退步在他身后。 这直道的灯点的少,取而代之的是烧着炙热炭火的火盆。地下阴湿,这便是唯一的取暖处。 燕征一手放在腰间匕首处,推开了第一扇石室的门。 卿怜雪站在燕征身后,还什么都没看到。只听到里边儿滴滴答答的水声,就燕征被嘭的一声关了门:“干什么?” 燕征牵紧了他的手,顿了顿,说:“你别看。” 虽说是一副护住他的姿态,这不差。但有什么是他见不得的?他可不是黄毛小儿。 卿怜雪伸出一手去推开门,却被燕征再一次握住:“别看。” 他威慑性地觑了燕征一眼,燕征讪讪收了手。 看见内景后,卿怜雪也猛然关上了门。 他迅速捂住了嘴,心中全然七上八下,还想吐。 他确实不是黄毛小儿。 可里面刑架上挂着的是龆龀小儿,值七八岁,只余下一只眼,另一只像是用火烧烫灼结了疤。裸露的幼身上全是血窟窿的刺孔,脚骨上的皮肉全无,白森森的骨裸露在外。肚上的腐肉中爬满了蠕动的蛆虫,恶臭扑鼻而来,整个房间内都是滔天的血气。 他终于知道适才的水滴声是什么——尸首底下还放着盆,血水从小儿身上滴下,一滴一滴的声响就是他所听到的水滴声。 卿怜雪咬紧牙关,胃中一阵翻滚。 他想吐,却吐不出来。他不是没见过已亡的尸体,但被虐至如此的…是第一次。 更何况还是个龆龀小儿! 这里是武京城,天子脚下,是他位列宰相所管辖之地!倒不是说他是菩萨般的悲天悯人,但见此谁能不生出怜悯、愤恨之心? 燕征见他难受,心如芒刺,只能一把将人揽到怀里,安抚般的从他脊椎骨反复滑下。 卿怜雪却还是不停地急喘着气,燕征把人牢牢地抱在怀里,只觉得卿怜雪像是连身上的温度都变凉了些。 卿怜雪抵头在燕征胸前,好一阵子,急促的呼吸声得以慢慢平缓下来。 他抬起头,坚定了神色,与燕征一同看去。 ——这方直道一路到尽头,至少有二三十道这样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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