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游走郁金堂 (第2/2页)
敛玉阁背后的主人,北陈曾经的开国重臣,楚家之后楚棠舟。可北陈历经了七个皇帝之后,似乎开始了由盛转衰,而楚家很早很早便经历了重大变故,宗庙都塌了,只剩下一两点零星的香火。 在从轩窗往里看,一个难以瞧见里面的角度,站着一位身着藏蓝劲装的青年。青年身形比楚棠舟挺拔不少,看上去也孔武有力。他好似侍从般的存在,却又带着一副半脸纱罩,甚至挡住了视线。不过,纱罩也挡不住他面具下棱角分明的俊朗,还有他高束的黑发间几缕孔雀蓝。 “翎儿觉得呢?”楚棠舟抿了抿茶。 “阁主开心便好。”青年声音有些哑。 青年名唤羽月衔,是二十年前楚棠舟捡到的羽族遗孤。羽族满门忠烈却被世人所不齿,于是,为了让羽月衔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楚棠舟藏住他身上明显的羽族特征。日常生活里也唤他“南翎”的乳名,手下人都称呼他为“南大人”。 二十年来,楚棠舟对羽月衔来说亦师亦父。不论是教导之恩还是当年的救命之恩,都足以让羽月衔对楚棠舟忠心耿耿。但他俩既没有行过拜师礼,羽月衔也没有认楚棠舟作义父,单纯的称呼楚棠舟为“阁主”,对于二人相互的身份来说,确实生疏了。 “是挺开心的。”楚棠舟将茶杯搁在桌几上,碰出的声响在空旷的二楼回荡。 街上炸开了锅,凑热闹的人从街头挤到巷尾,何屠户家修的还算得体的门户满满当当都是街坊。 “你这个老东西,该不会是那个什么什么破阁的托吧?啊?哪有这么巧的事!”何屠户一把拎起老大夫的衣领,老大夫满脸的皱纹都被吓得直哆嗦。 刚吃过晚饭,拾掇碗筷时,小媳妇忽然觉得浑身乏力,家务怎么也做不利索,便叫来了何屠户找街里熟识的张老大夫瞧瞧,结果老大夫两指一探,小媳妇已有了半月身孕。但被诊出喜脉的小媳妇本该是面带喜色,可他家实在太过惹眼,加上如此年迈的老大夫被自己相公像鸡崽儿似地提溜起来,竟也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街坊忽然叫起来:“得了吧何大哥,人张老头在这条街行医的日子比你和你媳妇加起来岁数都大了,人敛玉阁才开多久呢!” 这句话把何屠户听得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粗气喘得同牛一般,最终撒开了张大夫。 老大夫劫后余生,顺着自己喘不匀的气,拿起药箱钱也不收,便匆匆告辞了。留下相顾无言的何屠户夫妇和一众闲话说得不亦乐乎的街坊。 而事情传到楚棠舟的耳里时,才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透过层层挡风的屏风床帘,传出一阵冷笑。这是沉影摇金楼的最里间,布置得相当雅致,却能看出有许多精巧的机关,完全不同于沉影摇金楼其他富丽堂皇的陈设。而这偌大的酒楼被声色笼罩,没人意识到隐蔽的最里间此刻充斥着药味。 “事情说完了就下去。”羽月衔不知何时从房间一角出现,他的嗓音听上去比前几日好了不少,语气却依旧冷若冰霜。 上报的正是当日接待何屠户的青年,他的眼睛始终弯成一条缝,却好似不自在地打量了羽月衔一眼:“难为南大人在阁主旧疾复发的时候侍疾了。” “好了文骞,下去吧。”屏风后传来楚棠舟微弱声音,柏文骞这才行礼告退。 “翎儿,你来。”楚棠舟对羽月衔说到。羽月衔并没有迟疑,绕过屏风跪在了床榻前。“上来,掀开帘子。” 羽月衔照做了,并熟练地坐在床沿上。在他掀开床帘后,面罩忽然被摘了下来。床上隔开了房内的烛火,眼睛倒也没有不适应,一双金绿混杂的眼瞳便呈现在楚棠舟面前。这便是羽族人最明显的特征之一。 而羽月衔则是立刻扯上被子裹住楚棠舟,不让他的身子露在外面半刻。“阁主,寒症要紧。” 楚棠舟的寒症已经深入骨髓,发作起来哪怕是夏季都需要火炉暖着,光靠棉被根本无法自己暖起来。但像羽月衔这样血气方刚的少年正是最好的移动热源,因此,每次犯病,楚棠舟都格外黏他。 “实在冷得厉害,翎儿帮帮我。”楚棠舟眼瞳迷茫,脸颊贴上羽月衔的侧颈,冰冷的肌肤和呼出带温度的气,打过羽月衔的耳畔激起一道激灵。 常需要应付这种情况的羽月衔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寒症发作的他会为了一点热源不择手段。拥住楚棠舟时,他发现平时用的手炉已经熄了,应当是柏文骞汇报工作太久,还没来得及换,导致他现在变得如此粘人。 为了防止不好的事发生,他将环着裹在楚棠舟的一只手缓缓挪向背心,并输去源源不断的真气。 不同与传功或疗伤时,楚棠舟的寒症发作时只需要给予一些热源的保障,尽管楚棠舟以为的热源并不是这样单纯的传输真气。 他的身子渐渐暖和些了,便发出一声舒服地喟叹,让羽月衔彻底脊背发麻。 楚棠舟想要挣脱了被子和羽月衔的手,羽月衔以为给人憋着了,连忙松开,却没想到楚棠舟把手绕去自己身后,轻车熟路地解开他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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