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想见媳妇儿 (第3/3页)
搭话:“船来得有点迟啊。” 珍珠笑了,唇角扬起来,眼周肌肉却没有动:“可能海面上浪比较大,再等等,”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我哥不也在车里窝着等呢么,再说,买家也还没到……” 因为刚才看时间,秦晚的手机屏还没暗下去,一串手机号显示在黑幽幽的屏中,卡农钢琴曲在这时清凌凌的响起来。 他的声线端得极其平稳:“我下去抽烟。” 说完,推开车门,脚踩到水泥地,起身站直。他摸向裤兜,掏烟盒和打火机,一气呵成地点燃了一支烟。 星星之火噌的燃着,他骤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支烟的火光是第二个信号。 脚下是水城的土地,那些码的整齐高大的集装箱后面,藏满了保护他的便衣。 他到家了。 转身之间,数不清的红外线划破夜幕,直直瞄过来。 “警察!” “举起手!” 枪上膛的金属擦音拨动神经,秦晚立即回头,看见珍珠手臂抬起,两手合握住一把手枪,对准他的枪口微微发抖。 沉默片刻,开口:“珍珠,放下枪。” 珍珠的眼眶瞬间蓄满眼泪,她咬着牙,声音哽咽:“我和我哥,一直拿你当家人!” 秦晚顺着她说:“我知道。” 便衣跑过来,已经团团将珍珠所在的轿车围住:“放下枪!” “我们有什么对不起你!七年,为什么这样害我们,我们……”她抽泣着耸了肩膀。 秦晚趁着她分心说话,循准她呼吸的气口,矮下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掐着弹匣“咔嗒”一摁,弹匣滑下来,掉在他手上。 捏着弹匣重新站直,舒出一口气,回头朝着瞄准珍珠的便衣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放下枪。 “骗子。” 珍珠死死盯着他,没有大喊大叫,声音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散了。 便衣上前,手铐“喀”的铐上珍珠的手。 他移开视线,就近问身边一名便衣:“南码头那边抓着谭潘了?” 南北码头相距90公里,这个距离就算有中继台也用不成步话机,便衣皱起了眉,抻起肩膀上的步话机,联系不远处的指挥,不一会儿,有人把手机递给秦晚:“李队跟你说。” 电话那头,急刹声、嘈杂声混成一锅粥,李展诚气急败坏的骂:“妈的,警车被一堆套牌子的越野别死了,有人带谭潘走了!他带了这么多人回国!?” “秦晚,他是怎么带的?!” 秦晚心中一沉——那些不可能是谭潘的车。 一名便衣拎着件挂脖的防弹衣递向他:“天黑,码头上乱,你先穿上。” 谭潘这次回国带的人本来就不多,留在北码头当饵的更少。现下已经被铐得七七八八,只有少数几个还在逃窜抵抗。 他伸手去接防弹衣,像对什么东西有预感一样,骤然扑向地面。 这七年走钢丝的日子让他形成几乎是自动化的警觉,身体反应比脑子更快。 顷刻间,后背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 他回头去看,后腰肉眼可见地蔓开鲜明的红。今天还他妈穿的是件白衬衫。 痛觉神经反应没那么快。 只觉着腰上凉飕飕的。 “我们的人中枪了!” 便衣大喊着挡在他身前,端起步话机,“有狙击手!” 秦晚趁着脑子还能转,辨别了一下方向,在扶自己的便衣手臂上抓了一把,尽可能清晰地说:“三点钟方向……” 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 时间变成了无法感知的东西,在他脑中似乎只过了一瞬,再有意识时,模模糊糊看见了李展诚的脸。 四周晃晃荡荡,白大褂急急忙忙围着他。 红蓝警灯闪烁不停,‘喂乌喂乌’的警笛声也不停,脸上多出个氧气面罩,再然后更多的白大褂跑来,周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觉着喘不上气,伸手要摘氧气罩,李展诚连忙帮他摘了,凑得相当近,眼眶通红的:“不要怕,我在!” 秦晚吸了一口气,用尽毕生余力抬起手,把李展诚胡子拉碴的脸扒拉开:“老子想见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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