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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道: “安乐神将,逍遥灵寺有护体心法,我这位前师弟的功力又远在我之上,一击之下令他重创,已是难得。君驾明知他能破你幻境,还要强行正面冲突——技不如人这事儿,可罪不在旁人啊。” 安乐童子气得吐了一回血,青灵子也不与他们絮叨,将茶盏往桌上一放,起身便出门。沈故园忙忙挽留,青灵子却道,自己从来不在他人檐下过夜,推门便去了。 沈星河见他出门,忙往墙根躲了躲。青灵子回头往他躲避处看了一眼,笑了笑,身上青影一闪,便瞬间不见了。 沈故园关了房门,那安乐童子怒骂了一回,方才镇定下来,又道: “刚才破军神将在,有句话我不便说。十五年前,神君与你有重生换骨之恩,青云再造之德。这份人皮债,就算荡尽家产、剥皮拆骨,你也是换不清的。明白吗,穆秀才?” 沈故园跪下,在地面上咚咚咚连磕了几个响头,那安乐童子方才大笑,振袖出门扬长而去。 沈星河躲在墙根处,怕被发现,不敢动弹。不多时,沈故园吹熄了房中灯烛,关门离开,往后院行去。 沈星河等院中悄无声息了,方才怔怔看着沈故园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刚才那人,分明不是我爹,是江南神医潘侍年——这是怎么回事?” 沈星河在原地踌躇了半日,一拍大腿,道: “对了,定是这潘侍年平时在府中自由出入惯了,拿我爹的名头当令箭,招摇撞骗。我看这些人都疯疯癫癫不太正常,多半是些邪魔外道,和潘侍年沆瀣一气。哼,也是平日爹爹对潘侍年太信任的缘故。我这就前去看看潘侍年还捣什么鬼,抓他个正形!” 沈星河便出了书房院子,一路追着那潘侍年的背影而去。他不敢跟得太紧,所幸对知府院落熟门熟路,倒不会跟丢。沈星河自言自语道: “潘侍年往那个院子去做什么?连爹爹平日都不许我去那个侧院,说是请先生算过,阴气太重。哎呀,对了,今天请回来的那个什么雪里银姑娘不就被安置在那个院子里吗?一定是潘侍年觊觎她的美色,又见她无亲无故弱质女流,想要趁夜半无人,悄悄去对她下手。不行不行,我要赶紧去保护雪姑娘!” 沈星河追了过去,远远见潘侍年进了那院子,又关了门。沈星河意欲强闯进去,又一想,自言自语道: “怕是不好。君子审己度人,不以小人之心揣测他人。若是潘神医只是去看看雪姑娘,替她诊诊病,我这一乱闯,反教大家都尴尬。我且在门口听一听,若是雪姑娘惊叫喊人,我再闯进去救她,回头也说得过去。” 沈星河便将耳朵凑在大门上,细听里面的动静。只听潘侍年啧啧赞叹: “这一身雪白皮肤,难怪叫做雪里银。老夫这十五年来,鉴赏皮囊无数,老的幼的黑的白的男人女人,这么漂亮的皮肉,还是第一次见到。须得拿硫黄细细熏得雪白,令颜色不变;再拿水银反复炮制清洗;最后涂以上等龙涎,方才是绝色天香,世间罕见。” 潘侍年又轻轻道: “小美人,我这味特制的牵机药,无痛无臭,保证令你一点痛觉都没有。你该感谢我才是——世间红颜尤物,不过过眼烟云,瞬间便成老朽枯骨。你不过一个下等贱妓,只需过得三年五载,便被男人嫖得满身脓疮,不复青春可爱;就算有心善的纳你为妾,被府中大娘践踏挫磨,又生得三五个孩子,到头来也不过是鱼眼珠一般的蠢物罢了。我这办法,却令你青春永驻,美丽长存,即使过得千秋百载,仍能令人惊奇赞叹,魂牵梦萦。你说妙不妙?” 僧灵罗听得心下奇怪,见沈星河始终迟疑不入内,便催那小蛾振动粉翅,轻轻飞过墙头,看那院子里究竟发生什么。 那小蛾飞到半空,只见潘侍年低头而立,背对着大门,一人坐在他面前,红色裙衫垂地。僧灵罗令那小蛾飞近了些,见那哪里是红裙垂地,分明是一袭白裙被鲜血染得通红,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来。 许是那飞蛾离得太近,潘侍年猛地回过头来,恶狠狠道: “什么人?” 大门外沈星河惊呼一声,潘侍年迅速拔脚追了出去。那小蛾飞在半空,翅膀震动不已,两只触须摇头晃脑地看着面前的“人”。 座上那“人”瞪着两只没有眼皮的大眼睛,皮肤从头顶沿着发际线被小心翼翼剪开,一头乌发黏连在头皮上,搭在脖颈后方,面部皮肤则软哒哒地垂在颈侧。那剥皮术完成得相当精巧,粉色带血的肌肉下一根根血管仍在跳动,白色筋膜包裹下隐隐露出里面的骨头来。那“人”嘴巴一动一动,嘴周的肌肉随之牵动。那人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口型却分明在说: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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