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重新认识也不算晚,我是齐皓辉。 (第2/2页)
手,一切都十分疏离和礼貌,但发生在狱警和囚犯之间又显得有些荒诞,我的手背上留下了半枚抹花的血指纹,把它往身侧藏了藏,恍惚间竟觉自己手里悄握了一只断翅的蝶,即使如此还是不耐烦地打断了龇牙咧嘴着还想要自我介绍的招志强,并对着他: “我知道,你是招志强,”又一一用眼神指示了另外两个,“他是罗建华,他是朱旭明,”最后指了指诊室的门,“刚才进去那个是莫亦荃,我看过档案。” 办公室里陷入一阵沉默,隐隐觉得邱刚敖的半个拇指指纹在手背发痒,就像有蜘蛛丝顺着纹路缓缓掠过,半虚半实难辨真假,我把两只手叠在大腿上,试着用左手去印那半枚不清晰的指纹。 没有人再说话,他们现在的心情一定不好,和身上的伤无关,即使无法感同身受他们此时的心情,还是想说点什么来宽慰邱刚敖,我左手放过那只断翅的蝶,抬起来挠了挠脑袋,最后还是只能挤出一句干巴巴的: “我也不知道说点什么会让你好受些,看开点,邱……可以叫你敖哥吗?” 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态度变得有些小心翼翼,或许是怕不小心就震碎邱刚敖摇摇欲坠的面具,但室内几个人都用一种近乎打量嫌疑人的目光似乎想将我看透。 “我认识你,你不记得而已。” 我解释道,这是事实,但其实就算不是事实我也能毫不心虚地对上邱刚敖的眼神,即使他的眼神与多年前已有不同,那时他大概和现在的我差不多岁数的愣头青,做过那么多年刑警之后,光是现在看过来就像是要透过这副皮囊将内容物尽收眼底。 “叫我们看开点?小子,你算老几啊?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招志强几乎要拍案而起,与此同时狱医带着处理好伤口的莫亦荃从诊室的门出来: “后生仔,做咩在这里同辉仔闹?世间不是只有你们冤枉,辉仔警校第一名毕业,现在只能在这里做个小狱警……” “先工作喇,医生。” 站起来笑着把医生往诊室里推,阻止他再讲下去,“下一个是谁?” “就你吧,后生仔。” 狱医指指刚才还在发难的招志强带进诊室。 人进了诊室之后,沉默再次笼罩办公室,昏暗的天光从结了一层薄灰的窗户艰难地透进来,橘黄的顶灯撒下与窗外截然不同颜色的暖光。 我回到敖哥身边坐下,不曾想他接起之前的话头: “现下我是囚犯,叫敖哥不合适,就名字或编号吧。” 他身体前倾将两肘支在腿上,沾着血迹和污渍的双手搅在一起,同记忆中的警员、电视上看过的高级警督、庭审录像里即使是被告也保持着的精英模样都大相径庭,现下看着有些许颓唐,认命似的说着自己是囚犯的话。 “还有,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用笑。” 我摸了摸自己还上翘的嘴角,从没有人这么说过,他们都只会说:“辉仔从这样的家庭里走出来还这么乐观真是不容易”。 “咩啊,一直以为装得很像。” 敖哥不搭话,我还是笑着凑近了些继续说道: “那私底下叫敖哥行不行?” 他又瞥了我一眼,最后不打算再多费口舌:“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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