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1/2页)
一日午后,沈辨玉正睡着午觉,忽而响起敲门声。 来人是房主长女崔氏,三十余岁,在沅州城里经营茶铺子。 沈辨玉简单理了理睡乱的鬓发,含笑作揖,礼貌问候。 崔氏是个爽快人,说近日官府查户,她需上报租户身份,沈辨玉忙去房中拿了文牒。 那身份文牒是沈辨玉托商队管事办的,假托为名叫沈玉的游商,带一子沈宣一妹沈蝶。 崔氏瞧了片刻后寒暄两句就离开了,沈辨玉回了房却睡不着,躺在榻上辗转。 屋中闷热,沈辨玉脱了外袍,袒露着四肢,手无意搭到小腹上,顿觉不对。 平躺时肚腹应是下陷,为何手下略有弧凸? 他近来忙于旁事,未曾刻意关注,此时仔细查看,心中霎时找到症结。 忙起身穿衣,去了附近医馆。 号脉的是名女大夫,对她细答了最近困乏习性,不多时便有了诊断。 开了两幅安养方子,沈辨玉回去路上连连恍惚。 高兴中混着些微焦躁,有了沈宣如此聪慧可爱的孩子,他自是喜爱,想要再添,转念想到家中清贫,未诞生的孩儿要同他吃苦,几番心绪错乱胶着。 晚间与春蝶说了此事,她意外欢喜,忙说让沈辨玉好好休养,她自会去多做些事。沈辨玉瞧了眼她因终年劳累变形的手指,心中涩然。 进府时,他就早将春蝶的卖身契撕了,春蝶自可离去,不必随他颠簸。这些年若没她在旁帮持,说不定他已绝于尘世,更遑论如今。 沈辨玉忽正色道:“你可想过寻个好人家,嫁人生子,安稳一生?” 春蝶狐疑:“公子为何有此问,莫不是腻烦了奴婢?” 沈辨玉执起她手,温言道:“我岂会厌烦?况且你早不是奴婢,只是总叫你跟着我,着实委屈。” 春蝶粲然一笑:“公子说的这什么话。奴自小与你相伴,得数次庇护,本就发过愿要终身作陪,无论前路是险是乱,自有奴替公子先蹚。” 沈辨玉霎时精神振奋,胸中满溢柔暖,自是不表。 既知有了身子,沈辨玉注意起言行举止来,每日支摊两个时辰便收了,家中饭食也多了些滋补之物。 几日后,三人正在吃夜饭,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春蝶去应了门,来的是三位身穿官服的户隶,齐齐亮了腰牌,道近日匪徒流窜,因而盘查。 沈辨玉去屋中拿了文牒,户隶将三人从上到下看了个仔细,又到院中梭巡一遍方才离开。 沈辨玉坐回饭厅时仍觉怪异,前段时日崔氏来查看,今日户隶又上门,如此频繁,莫不是真出了什么大事? 还未安稳几日,可不能再生变故,如今的他多有不便,无法轻易动身。 世事难料,三日后,沈辨玉才送完沈宣,转过街角便瞧见自家巷子口站了一队官兵。 他心惊肉跳,哪敢逗留,从旁的巷子里拐到别处去。 沈辨玉赶到春蝶上工的小店,见门外围了一圈人,正小声议论着什么。 随意找个人搭话,说是方才来了官爷,将店内浣洗的女工给捉走了。 沈辨玉慌乱着挤到前排,忙问掌柜,确是春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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