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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却窥见她的手上沾满鲜血。好奇怪啊,他明明没感觉到痛、没有受伤,为何那团血看上去不断溢散开来,而自己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为什么自己无论何时在她面前都只会丢脸呢,这是秦子墨晕过去之前脑中唯一的念头。 ………… 醒来的时候是夜晚,秦子墨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室内,而枕边趴着的人却是昭阳,朦胧的烛光印在她的侧脸上,纤长的睫毛在她的眼底投下淡淡的阴翳,让她看上去仿佛一场朦胧的梦境。但秦子墨知道眼前的一切并非梦,因为很疼、太疼了,秦子墨感觉自己的右臂像是整个被人从肩膀卸掉一般,疼得他没法开口也没法动弹。也就是说一切都不该是梦。秦子墨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按照原本的计划,走出山谷时候他们便会进入沧州,现在想来是在安全的地方了。 秦子墨侧头望着昭阳,她看上去很疲惫,原本该是一张妆容精致的脸,现下却只简单的用玉簪挽了长发,她大约许久都未睡个好觉,眼底能看见淡淡的阴翳,让他怪心疼的。秦子墨伸了左手,小心翼翼替她将垂落到脸颊边的碎发拨到一边,她已经趴了好一阵了,露在外头的脸颊和手背都有红印。她安静下来的时候没有平日里那种凌厉的气势,整个人倒是显得柔软又惹人爱怜。但如果将自己现下的想法告诉昭阳,她必定是又要生气的吧,毕竟外人都只知道她的骄傲、她的张扬跋扈,她的盛气凌人,但事实上他们初见的时候,秦子墨便已经知道这位年幼的公主并不总是那么坚强。 那是秦子墨藏在心底的回忆,他并非在赐婚时才见过昭阳公主,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明懿皇后的葬礼上。 皇后生时贤德,虽未有子嗣却将妃嫔们所出的皇子皇女视为己出,昭阳自幼在她身边长大,对她敬重有加。那时秦子墨家世的关系入礼部,也是无所事事的闲差,第一件用的上他的事便是先皇后的葬礼。国葬持续了三月,期间皇子公主们都得服丧,守灵的皇嗣们大抵都是吃不得那份苦的,总会让下人们偷偷捎带肉食,礼部的官员们自然不敢管那些皇嗣,偏偏昭阳在殿上时无人敢放肆。她是真的揪着皇兄们的耳朵告诫他们守灵时要诚心,连皇子们都畏她有怎敢有官员敢对她多说什么,但偏也就是这样一位公主,被秦子墨撞见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偷偷在先后灵柩前垂泪。外人都言昭阳殿下是张扬跋扈无法无天的,但秦子墨却知道她爱憎分明,认真且长情。 “喜欢她”这个秘密,秦子墨从未对任何人开过口,因为他知道自己是配不上她的,但事实上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便已经动了心,所以即便只是替身也好,他也想要在她身边,即便惹她生气也好,被她折腾也罢,秦子墨从未后悔与殿下共结连理。 身边的昭阳动了动,她的脑袋沿着臂弯往下滑,在快要磕到床沿的时候,秦子墨伸手替她垫在了额上,昭阳睁开了眼睛。 最开始她睡眼惺忪,望着秦子墨迷茫的眨了两下眼睛,待到他同她笑的时候,那张脸又变成了他熟悉的,怒气冲冲的模样:“你是蠢的吗?中了两箭居然无知无觉!还昏迷了这么久!”昭阳见他苏醒,第一句话便是骂他。 门口彩环听见里面的声音开心的跑进屋,却在看见公主殿下的怒容时小心翼翼拉住她的衣袖:“殿下,驸马才刚醒……”她是真的很怕殿下一怒又给人吼晕过去。 “本宫说过需要你护着了吗?你知不知道你烧了足足五日,你若真的死了本宫岂不成了未亡人。”骂到这里昭阳喘了口气。 彩环适时递上润喉的水,笑着同秦子墨说:“驸马醒了就好,公主殿下您一直守在他身边吃不下也睡不好,现下终于不用担心了。驸马,这几日都是殿下亲自照顾你的。” 听了这话秦子墨张大了眼睛:“殿下……” “彩环!咳咳……”听彩环说到这里,昭阳被水呛到了。 “殿下,奴婢去给驸马问药。”大半夜哪里还有什么药,彩环自知不小心漏了嘴,她见缝插针的溜了出去,屋里只剩下秦子墨头昭阳两人。 ………… 屋子里留下清醒的两人,因着方才彩环的一番话,两人间的气氛无比尴尬。 “秦子墨你别多想,你伤那么重本宫怕给旁人看了丢人。”昭阳喘匀了气红着眼角否认。 秦子墨点了点头:“子墨不会多想的。”他轻声应道。他能想什么呢,难道觉得公主殿下会喜欢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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