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意儿(一) (第1/5页)
窗边有一个男人正在闷头喝酒。 按理说,这种情形实在非常多见,这样喝酒的,大多也是逃不过伤情别离恨,但是这种情形这般心绪,在这个地方都显得极为罕见。 因为这里是整个江南道最负盛名的青楼,销红里。 章台街有迎风柳、昭阳宫锁掌中燕。锦衣冠盖,绮堂筵会,是处千金争选。在销红里这样的所在,除却弱柳娇燕还有大把各色各样的鲜花任君采撷,娴静的、爽朗的、娇蛮的、泼辣的无一不有,故而在这二楼大厅幽幽乐声中,也是藏不住的人声鼎沸,有细语声、朗笑声、嗔骂声、呵斥声,交错嘈杂。 所以这一片喧闹中,在这角落里扒着窗台默默喝着冷酒的孤单背影,自然是显得过分突兀了。 约是有几个呈酒的侍女也看着不忍,时不时便凑过去嘘寒问暖一番,结果反倒把这位“恩客”吓得够呛,涨红了脸连连摆手,又往角落里缩了几分。 此人相貌倒是不算凡类,可赞得上一句清丽秀美,但看衣着却显然不是纨绔子弟,一身洗到褪色的灰蓝粗布,显然不通风月乐事。侍女只不过凑上前去问了几句闲话,他便已满脸通红不知所措,惹得大胆又有些调皮侍女更是忍不住,明里暗里扯开些衣襟露出半片酥胸,贴上前去柔声纠缠,问他可是没有合心意的姑娘。 这下更是把他吓了个够呛,满脸惊慌失措地四处闪躲,想要伸手阻拦又怕碰到侍女授受不亲,整个人扑腾个不停却又弱如扶柳,不像个恩客,反倒是像被人捉来逼良为娼的大家闺秀。 “呵……” 大厅主位的层层帘幔之中,忽的传出一声暧昧的轻笑。 清秀男子的眼睛还在四处寻找安放的位置,面前这一团热气就忽然退去了,就连周遭的喧哗声好像都削弱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面前忽然蒙上的大片阴影。 男子先是一愣,而后又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压制在面前的是一个虎背狼腰的高壮男人,面容掩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只能勉强看出轮廓硬朗,但他一头微鬈长发胡乱披散,胸前衣襟大敞袒胸露乳,外罩的玄色披风勉强挂在小臂上,又浑然透出一股糜烂缱绻的气质。 “良人高姓大名呀?” 高壮男人的声音不算十分低沉,但富有一种极为糜烂的磁性。 约是也被这声音吸引,男子竟没有更加害怕,倒是镇静了些许,颇有些尴尬地怯声道:“小、小生姓冉……” “哦,冉相公……”话还没说完,男人又拉长了嗓音唤了一声,不知怎的,这位冉相公被这一声叫得腰根有些发麻,只是还没来得及回神,男人就忽然柔弱无骨一般扑通一下坐在了冉相公的身侧,顺势揽住了他的一条胳膊在怀中,饱满裸露的胸膛紧跟着紧紧贴住,“嗯?相公没有名么?” 冉相公刚刚消去的那么一丝慌乱立刻膨胀了十倍卷土重来,他还想要躲,可是这个男人看似无骨的姿态却好似巨蟒一般,无论如何都是纹丝不动,一时之间,慌乱、躁动、羞赧、畏惧种种错杂的情绪交织涌上心头。 只是不知为何,看向男人的面容——此人竟有一双浅浅蔚蓝色的眸子,嵌在高鼻深目之中显得极为神秘惑人——只是一眼,冉相公便已被迷惑了心神,但又甩了甩脑袋垂下眼睫细声道:“小生、双名细莎……” 男人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这名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并没有追问,只是微笑着依旧赖在冉细莎的身上幽幽道:“噢……你可以叫我骜夏。” 酒桌外的不远处似乎有人急急叫了声什么,好像是在制止,骜夏又动了一下左手,可是一切大约发生得太快,便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冉细莎仍是埋着脑袋,但眼睛却悄悄地瞥了一眼,而后试探着问道:“可是周礼乐章九夏里的骜夏么?” “正是,”骜夏仍是微微眯着双眼微笑,“相公真是好学识呀。” 冉细莎被他夸了一下,耳朵也微微地颤了一下,眼看着又红了几分,就快滴出血来,接下来的声音更是轻得像蚊子在叫唤:“是、是个很好的名字。” “哦——”骜夏的声音里染上了暧昧的笑意,“那么相公是相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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