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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义父手把手教他学工尺谱,认板眼,识宫调,偶尔嫌他笨,多数时候夸他聪明。 如一以为,自己将义父视作唯一,义父亦是如此。 ……但,义父却把封如故的箜篌教得那般好,好得几乎像是同一个人所弹。 乐声越入佳境,海净越是称赞,如一越是如火灼心,烦躁不已,这才有了方才的失态之语。 自从遇上封如故,如一便觉得自己多有失态,需得对自己施些惩戒才是。 如一闭目半晌,下定了决心,拈起一粒小小的紫檀子,噙入口中,并从随身之物里拿出一块写着“止语”字样的木牌,挂在了腰间。 海净看到这一幕,吃惊不已:“小师叔?” 如一以木牌相示,指了指自己的口,摇一摇头,旋即便继续潜心打坐。 海净愕然之余,生出了几分敬佩。 小师叔严以待人,亦严于律己,既是造了口业,便要修闭口禅,以此反省。 要知道,以寒山寺寺规,一枚小小的紫檀入口,就是整整一个月的禁言。 至于如一,含了紫檀,心绪总算平静了些。 然而,他耳畔仍有箜篌余音,绕梁不绝,时时扰动他的心弦。 …… 正殿的大门甫一关闭,“醉酒”的封如故便离开了桑落久的搀扶,站直了身体。 “小和尚耳朵不赖。”封如故解下了外袍,“我确有箜篌名师指导。” 桑落久看起来对“师父没醉”这件事并不意外,站在他身后替他宽衣,将外衣与玉腰带分类挂起,井井有条:“是,师父的箜篌弹得很好。只是从来不教徒儿们。” 封如故说:“我又不是司琴师傅,教你们这个干嘛。” 桑落久笑应:“嗯。” 封如故大言不惭道:“我做你们师父,最大的功绩,就是不拖累你们。” 桑落久不说话了。 封如故回头看他:“落久,刚才,你是听到了他们的议论,故意出声的吧?” 桑落久抬起星亮的眼,亦不否认,温驯一笑:“师父,弟子知错了。” 封如故也没有责备他的意思:“不错,还知道同我配合。就是拿师娘吓唬我,实在太坏。你不知道我最怕他啊。” 桑落久退开两步,言笑晏晏:“落久无心之失,请师父谅解。时间不早了,师父早些安置吧。” 封如故摆摆手,自行宽衣解带。 立于中庭,桑落久侧头,看向偏殿,一时沉吟。 刚才在殿中,他没有问“师父很重视如一居士吗”之类的无聊问题。 师父装醉,不过是不想叫居士难堪。 师父对谁都没有这么体贴过。 ……为何呢。 桑落久自幼聪明,唯独窥不破师父身上笼罩的层层谜团。 他终究还是不再多思,转身进入夜色之中,寻他的傻瓜师兄去也。 而不知道是因为海净小和尚那句“名师指点”,还是提到了他们师兄妹三人都怕的师娘,今夜,封如故梦到了童年之事。 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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