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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像暴风雨前夜那般湿重,除了剑拔弩张的陌生感就是仍在酝酿中的莫名愤怒。 没人提起他应该叫一声“爸”,肖池甯想,如果肖照山这么要求了,那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他希望肖照山做个人渣,这样他的满腔愤怒就能找到由头趁机发作。 这年头,他这样只会有理取闹的好儿子上哪儿找去? 偏偏肖照山对他没有任何要求。 鞋都没换,肖照山把他带进屋,指清楚了卧室是哪间就转身走了,不问他待会儿要做什么,不问他明天要做什么,不问他开学前打算做什么,不问他未来打算做什么。什么都不问。 行李箱没收,水也没喝,肖池甯先冲了个澡。肖照山指给他的卧室是一楼的主卧,带了个挺宽敞的卫生间,可惜他妈的连洗发素沐浴液都没有,一看就是从来没人住过,保姆都不在乎。 他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擦头发,镜面照出一具清瘦又白皙的躯壳。肖池甯凑近了点,稍稍侧身,例行公事般地重新读了一遍右肩胛骨上方的字:“just for b, just for fun”。 这句话是他满十七岁的第二天去纹的,当时纹身师把图样册摊开放到他面前,问他想要什么风格什么字体,他一眼都没看,合上册子,直接说:“够独就行。” 纹身师没听明白:“毒?”还唱起来了,“‘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的那种毒?” 肖池甯笑了:“那倒也行。” 所以最后这句英文的每一竖都画得像是要融化了一样,尾巴拉得很长,纹身师得意地夸耀:“这是滴落的毒液。” 肖池甯一高兴,结账的时候给他多转了一千块。 这事儿老不死的至今不知道,她知道的那天估计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战。毕竟在她心目中,纹身代表这人烂透了,没救了,注定要用一辈子当个古惑仔了。他懒得看老不死的发疯。 从行李箱里随手扒了套干净衣裤出来,肖池甯穿上衣服逛了逛这个肖照山和池凊的家。 和样板间一样窗明几净华而不实冷淡无趣,直到上了二楼才能看出一些生活过的痕迹:露天花园的圆桌上倒了烟灰却还没来得及清洗的烟灰缸,不知是肖照山还是池凊剪下来放在旁边的一团将谢的绣球花,主卧里没有叠的薄被,书房里没从插座上取下来的充电器,待机的电脑,装满书的木质书柜。 肖池甯扫了眼,识别出这些基本都是肖照山的收藏,不是厚重的画集、艺术理论专著,就是他看不懂的英文期刊和文学作品。 没有他要找的东西。 他走回办公桌边,拿起他在这间偌大的跃层里发现的唯一一张肖照山和池凊的合影,肖照山搂着池凊的肩膀,发黄的雨天,两人无碍地在伦敦大桥上微笑。 肖池甯面无表情,把照片反扣在桌子上,转身走出了肖照山的书房,旁边就是池凊的书房,可他对一名企业家的生意没有任何兴趣,他要找的是肖照山的画。 五六年前他曾经在网上看见过一幅,画中是一弯倒映着幢幢树影和晃荡碎月的小池塘,那是肖照山二十四岁那年的作品。 不知道为什么,他久久不能忘。 或许是因为那时候这世上还没有他肖池甯吧。 他来到二楼的最后一个房间门口,按下把手,门却没能顺利打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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