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1页)
在兴奋和迷茫中我渡过了到北京的第一夜,第二天的淩晨,我找到了我的学校,从衣服最贴身出掏出曾沾满母亲泪水的录取通知书,一个学长核对後在花名册上划了一个勾,然後热情地帮我接过行李。那一个平凡无奇的勾把我勾进了北京人的行列,勾进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勾出了我的一种新的生活。 “你挺高的?!”学长帮我提着行李,和我一起朝大巴车走着。 “185厘米,还是我提着吧,挺沉的。”我有点不好意思,这是我到北京的第一句话。 “家是哪里的?” “辽宁盘锦那边” “太巧了,我也是辽宁的,我家是渖阳的,咱们是老乡啊。”他一只手拍拍我的肩膀,热情地说。 其实,第一句话我就听出来了他浓重的东北口音,对於他的热情,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用城里人的方式回复,我只好朝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好了,你上车吧,到学校下车後看好行李,别乱跑,有人会接你们,我还的回去接其它新生。”他一边往车上搬着行李,一边用一种嘱咐的语气叮嘱着我。 “好的,真的谢谢你。”我羞涩地对他说。 车上坐着几个新生,有的听着单放机,有的沉默,有的和家长欢乐地交谈,言语中透着自豪和兴奋。车还没有坐满,并没有立即开,我在最後一个座位坐下来,突然,那个学长又急匆匆跑回来,跑到车窗边,拍打着车窗,我用右手指指自己,左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大腿内侧的钱,硬硬的还在,他冲我点点头,我疑惑地打开了窗户。 “忘了告诉你了,老乡。我叫李勇,住在23楼206,到学校有什麽事就去找我”,他一边喘一边很快地说。还没等我反应,他就摆摆手,急着转身跑了。 “李勇,李勇”我重复着他的名字,名字记住了,但是他的住处我却完全地忘记了。 一种复杂心情中我被大巴拉到了学校,一路上,汽车飞驰,路两旁高楼林立,学校仿佛是一个公园,湖光山色,绿树成荫,比我们一个村子还大,简直让我难以置信,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圆明园的一部分,在学院设立的报到处,我顺利地办完了报到手续,在交完那沾满父亲鲜血的钱之後,我拿到了我和母亲为之艰苦奋斗数年的学生证和校徽,那一刻想起我冥冥之中的父亲和两鬓已斑白的母亲,我哭了。 如果没有钱,那麽你只能感受城市生活,而不能享受城市生活。来北京不久,这就是我对城市的第一印象,我宿舍住了4个人,刚是一个贫困县县长的公子,但也是宿舍最富足的人,一身名牌,自信的微笑,飞来自深圳,仝来自西安,他们从小在城市长大,每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的光环。 我很难和他们溶在一起,我不敢参与他们的聚餐,不敢和他们一起游览名胜,不敢一起去食堂吃饭,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没钱,我也不愿意挥霍沾满父亲鲜血的钱,并且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施舍,不是我好强,而是我自卑,强烈的自卑,人生第一次因为没钱而引发的自卑。 我把自己所有的郁闷都发泄在免费健身房和操场上,每个夜晚,图书馆关门以後,我就会冲向操场,玩命地跑,筋疲力尽的回到宿舍,冲凉睡觉,没有多余的话,从几乎不参与他们的夜谈,不是我不想参与,也不是我清高,而是我根本就不知从何说起,他们的话题更多的是自己的性经验,和几个女孩子上过床,敏感区在哪里,如何的挑逗等等,而那个时候我连手淫都不会,这是我第一次接受性教育,我也知道根对他们说的一切根本不感兴趣。 自卑的人总是尽力隐藏自己的自卑,往往也就通过一些方式夸张地展示自己的优势。我也不例外,我有着特殊的音乐天赋,读高中的时候,学校少的可怜的音乐课几乎是我的演唱会,并且那个说话略带鼻音的音乐老师用学校唯一的一把吉它教会了我。 在学校的第一次出名是军训後学校举办的迎新晚会,在同学的大力鼓励下,我在学校举办的迎新晚会唱了一曲,服装是向别人借的,或许是我唱的投入,也或许是我的体型和那张不错的脸,羞涩眼神吸引了他们,引发台下一片尖叫,後来班里的女生开始关注我,接近我,同样我也赢得了班里男生的羡慕,用仝的话说“我妈怎麽没有给我一张好看的脸啊”,从此,我在学校可以说一曲成名,被校艺术团录取为团员,走在学校的时候经常有女生背後议论我帅,我开始喜欢这种感觉,从此,我开始注意照镜子,注意轻轻地洗脸,注意自己的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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