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哀歌 (第4/7页)
督教徒的是日本的九州地区,而后又逐步扩展到日本全境。但日本国内的神道与佛教宗派一直在明争暗斗,基督教的传入无非是给日本的宗教斗争添了一把柴。其后统治日本的丰臣幕府及后来的江户幕府都曾先后驱逐过葡萄牙传教士,更是处死了诸多信奉基督教的日本人(其中也包括大名)。]后他还在我身旁骂了两句。 “那是些什么邪魔外道?光是要应付天台宗[ 天台宗:日本佛教的一支宗派,发源于唐朝。天台宗是战国时期的主要佛宗,也是权势较大的寺方。本山在京都比叡山的延历寺。]的那帮僧侣就令人足够恼火。” 父亲是由那须朝利的爱妾诞下的,那名爱妾在嫁给朝利前曾在播磨的神道神社做了多年的神只官。她虽不是正室,地位出身也不高,然她一生受宠,儿子朝云更是接替朝利坐上了西国第一大名的位子。 所以我父亲那须朝云自然也在他母亲膝下耳濡目染。他在如今这个时代依然信奉着古时传承下来的本土信仰,更是因着伊势神道的道义而对佛教产生了相当的抵触感。 可他的这份信仰便是错误的开始了。 葛夏也是同样的。虽然丈夫被流放到了东北,但她依然贵为大名的公主,表面说是囚禁,这略显寂寥的古渡馆外其实并无几人把守。我去见她时,门外守着的武士轻易放了行,我走到中屋,屋中没焚着香,墙上赫然挂着副圣母子水墨像,一旁还立了位身材高出常人一截的黑袍修士。 “葛夏。” 我直呼她的名讳,她正背对着我,口中颂着些我听不懂的经文。 先朝我看来的是站在她身边的修士,此人明显是个金发碧眼的渡来人,然他却像武士一样恭敬地向我行了个礼。 “我有事与你谈。” 我又补了一句,并向她完全披散至腰际的长发瞧去。那头秀发仍旧乌黑亮丽,细看却又能望见自她头顶冒出的几缕突兀的银丝。 “事到如今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是来向我忏悔的吗?” 她的声音透着霜降时的冰寒,语毕后的她也终于转过了身,她没施任何脂粉,黯淡无光的双目下垂着弧形的阴影。她似乎老去了很多,紧攥着银色念珠的右手也不似少女般纤柔。但她仍如我多年前见她那般肤白胜雪,只是这副模样配她那件没绣多少花纹的素色和服未免过于淳朴。 葛夏的那张脸是不带任何情感的,连怒与恨也没有。她没吐出什么友善之词,却也没对我如今出现在她面前一事感到困惑。她就用那对空洞的瞳孔盯了我半晌,随后又对身边一直沉默着的修士说了句: “朱利安先生,还请您先移步至后庭。” 修士点头后便走开了,此刻这有些怪异的空间内只剩下我与葛夏二人。记起了当年在聚乐第茶室内发生的事,葛夏今日还会与我拔刀相向吗? “你要与我说什么,便快些说吧。” 她眨了眨眼睛,长睫毛遮着的眸中也点上了流光。 “我能救她。” “这大白天的,你竟在说些什么胡话?” “我所言皆为真实。我从别处远道而来,当然是没必要诓你的。” 她又眨了眼,念珠上垂着的十字架随她颤抖的右手左右摆动起来。 “你是要将她带走吗?可你待在她身边只会让她不幸!” 她眼中的光骤然间换了颜色,她终于恶狠狠地瞧着我的脸了。 “不……” 我才刚做否定就被她的下一句话打断了: “但若你真能救她出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要拿走我这条命。” 她郑重其事地向我鞠了一躬,坚定的语气更是如磐石一般压在了我的心头。 见到葛夏这副模样的我已没有任何脸面留在阿照身边了,葛夏是全心全意爱着阿照的,就算看到了她的阴暗面也决计不会放手吧。而我也正如葛夏所言,不止一次地伤害她,害她遍体鳞伤肝胆俱裂的皆是我。 我无心了解吉利支丹信奉的教义,但在那之中有一点是我确实知道的。无论是我、阿照,抑或是葛夏,我们的背德之行在那份渡来的教义里是弥天的禁忌[ 同性恋在基督教中是有罪的。]。受洗的葛夏一定比我更清楚这一点,但她依旧如此日日祈祷,甚至愿意为了救阿照献出自己的生命。 她已经能为阿照不管不顾了啊…… 北条真彦杀掉了太多僧侣,佛祖还会容下她吗?在佛宗眼中,她如今忍受的一切都是一种因果轮回吧。她是要被业火烧尽的,我这样的罪人也是。 所以到最后,若我还能做出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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