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 (第2/2页)
,即便成年了,也难以自如谈起。 迟请青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江今序斟酌片刻,最终找到了个比“家”更理想化的形容词,叫做归属。 归属是不加负担的,置身迟请青这儿,江今序无需绷紧神经,它是片能抛下烦恼、尽情撒欢的栖息地。 这栖息地是江今序经几番摸爬滚打,最终逃离灭顶“灾难”后仅剩的桃源。当他托着遍体鳞伤的躯壳,赤脚站于土地之上,尽管那荒芜早已被甩远去身后了,但他仍不敢回首,生怕不作休噩梦重新赶超,将他吞噬进腹。江今序气若游丝的念出祷告,其全程默不作声的桃源大门却只在江今序停顿时淡淡抛出句话,问江今序是否自愿。说罢,他便用藤蔓绞紧了江今序。 本以为一辈子都难以挣脱的、歇斯底里的谩骂声远去了。 如急雨般溅落在皮肉上,将鲜活化作腐烂的抽打消痛了。 江今序尚有些失神,他茫然抬头,竟可笑的觉得这不挨打、不遭骂的生活是为安抚自己而幻想出的虚诞假象,压根就不真实,别说他掐一掐自己,保不准轻微一扭头,就会被打回原形。 江今序与同龄人渴望的童话总是不同的。在同龄人罗列精美的服饰、昂贵的糕点滔滔不绝时,他想要的不过是置身童话中,碰一碰家的温度。 迟请青把清晨的露水、香甜的野果双手呈上,喂到了被束缚着的江今序唇边。 他的藤蔓再也不会做出伤害江今序的举动了。 错位的爱情正被迟请青一点点用玫瑰的种子铺路补救,他化身守护桃源的绅士,引导江今序走回他的心上。 ….. “我出站那天,第一眼瞧见的是旁边快要打烊的花店,”江今序现在想来,仍觉得记忆犹新,“旅归就偏爱信这种浪漫的传统,说是如果来接他的人害羞,给不了热情的拥抱,那就送归家的人一束花吧。但这传统也确实奏效,因为那家花店的生意很是红火。” “有块靠墙支棱起的黑板上工整写着,今天只卖向日葵。” 见过江今序的人都说他锋利锐气,该是那翱翔天空的鹰;而和江今序共事一段时间的人又会推翻第一印象,信誓旦旦谈起江今序的温柔礼貌。 种种看似相悖的评价其原因都归结于江今序的唇和眼,他在牵动时极具灵巧的美,但线条降落,趋于平缓时,则又是另一幅截然不同的样子。 只有亲自尝过并吻过江今序的唇和眼的迟请青最有发言权,他认为江今序略有严肃的眉目间皆捎着反差的柔软,像一朵固执偏向月亮的向日葵,还像逆着风悬起的帆。 迟请青的牙齿开始蠢蠢欲动,他没由来的很想咬一咬江今序的下巴。 但最后迟请青没有动口,因为他舍不得再让江今序留疤了。 “我也有话要问你,你得如实回答。”江今序顺势引用了迟请青立下的吐真酒规矩,他找来了个新的杯子,倾满后,将那粼粼泛光的荔枝酒移至迟请青唇边,在迟请青将唇分了条缝儿时,江今序又停下了挑逗。 杯脚抽高,迟请青刚要闭眼一饮而尽,却在咂嘴间察觉抵在唇上有一阵儿的玻璃不见了。 江今序原封不动把那酒倒进了自己嘴里,最多只让迟请青噙了噙浸着酒味儿的边。 “想问什么?”迟请青争不过他,索性趁乱多亲了几口江今序,算作讨回点儿本来属于自己的酒香,这举动像极了在隔雾赏花、隔空摸索。 “你隐退幕后的协议,”江今序一字一顿说着,他在迟请青面前露出了少有的压迫力,先前萦绕周身偏甜的酒气奇妙的转变成能将理智拉回警戒线的冷香,“跟我聊聊?” 可能是那充满引诱味道的荷尔蒙在这足以拉响警报、超标暧昧的距离里肆意炸开,迟请青的大脑有瞬间的缺氧。 他忘记了鼻子的用途,颇为费力的用嘴换气。 江今序话音落,迟请青反应过来,已是陷入了不可挣扎的另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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