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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生 (第5/7页)

笑,接过笔来端详了一阵,终于看向了他:“傻子,不拿笔就学不成了么?”

    陶远言而有信,之后的考试,永远排在了第二,虽然被老师调侃万年老二不大光彩,但他跟冷松亭的关系却越来越近,近到称兄道弟,近到大谈理想。原来冷松亭努力读书并不是为了功名,而是迫于家中压力。谈到理想时,他竟然说希望能落发出家,参禅拜佛。因为他家中势力庞大,他想要摆脱家族的束缚,唯一的办法就是入佛道,修了宗教就能免于一切凡俗,纵使家中反对,动用朝中关系也无权跟寺庙要人。

    谁曾想着愿望真的有一日会实现,还是那样令陶远绝望的时刻。

    陶远的父亲陶汉卿,是县上的小小府官,那一年,天大旱,颗粒无收。库里十万救济粮,三十万军粮。朝廷发放的赈灾粮到了陶汉卿手里,明明净重只有不到三万,却谎报三十万,他质疑数据作假,上报的官文被层层压了下来,上头表达的很明白,全贪了,经手的人你惹不起,剩下的随便你怎么补,上报死亡的人数我们再做文章,不必纠结。

    毫无疑问,那年上报的灾亡数并无波澜,陶汉卿擅自挪用了军粮来补足救济粮,只等撑过了那一年的灾害,第二年征收的时候严苛一些,慢慢补足这个窟窿。可他太天真了,饥荒之年,粮食就是钱,没有人会把钱放在库里等生霉的,上头又一纸文书,调令四十万军饷入京,这文书直接要了陶汉卿的命。

    父亲锒铛入狱,陶远手握着贪腐来往的重要凭证,却没有门路上告,他把文件交给了最信任的好友,自称家族势力庞大,可以替他翻案的冷松亭。那天冷松亭信誓旦旦接过密文,向他保证一定将文件递送进皇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只留下陶远在监牢冷府来回奔走,眼睁睁看着父亲行刑,家中被抄。那夜雨大,他一个人站在二人曾经一起跪过的小路上,盯着那不肯为他打开的后门,由门缝里塞出一份信纸来,里头人小声回他:

    “少爷出走了,您还是回去吧。”

    他睫毛挂着雨水,颤着手打开信封,里头一截断笔,一张诀别信:无颜见兄,望自珍重。

    那晚他握着笔丢下信纸离开了府邸,也离开了小城断了音讯。谁也没曾想他还能卷土重来,谁也没想到在翰林院通过层层考试,三连第一的那位青年才子就是他,陶增远,是他的真名,为了避前朝名讳,那些年他暂时取掉了一个字。他一路平步青云,靠学识和人缘逐步攀升,目标从一开始就直指都府知州这个位置,因为只有这个位置能避开刑部重审当年的贪污案,把那个不能说的大人物,天子皇帝的亲叔叔,送进大牢。

    新天子登位后饱受威胁,想办这个叔父不是一两天了,陶增远重翻旧案,正中天子下怀,下赐天子文书,给了他如朕亲临的权力。都府审案,百姓可旁观,在世人注目下,铁证如山,那不可一世的连清王当众跪在了他面前,五十多岁的一代枭雄就这么败在了无名的年轻后生手里。 他把这案子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相关的人和家族个个下狱,其中不出意外的包括了他昔日的好友,人脉通天的冷府。

    那也是他时隔多年后再次见到冷松亭,他果真落发修行去了,再出现的时候是一身白袍袈裟,神态依旧是淡漠忧伤。

    “你以为剃了头就能让神佛洗干净你的罪孽了?”陶增远冷冷地盯着他,知道他是为求什么而来,就是知道才恨,恨他同样的处境还有脸来求辜负过的人,也恨自己忍不住会去联想他当初是如何苦苦哀求家中不得,最后失落出走的。

    “我知道不能。”冷松亭望着他,连乞求的话都没有开口,孤零零站着,眼神哀伤,兀自流出血来,淡淡的对他说道,“我欠你一条命,我知道要还的。”

    他来之前服下了剧毒的药物,开不了口求他放过自己家族,就这么擅自决定还债了。昏倒前他看见陶增远猛地扑过来抱住了自己,耳边忽远忽近地听见他叫喊:“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

    老天爷没有打算放过他,再醒过来之时他的余生就背负了一条锁链。他说这就是他的复仇,你要死我偏不让你死,你要参禅悟道,我偏要你沉沦人欲,你的自由你的思想你的人,从今以后都是我的。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第一晚就强行抱了他,用那只断笔给他开了苞,从此日日相见,总以酷刑虐他,将他强撸在怀中,抚摸着一头秀发越蓄越长,终于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我今天去牢里见了你爹。”一番激情后陶增远停了下来,一边喘息一边拨弄着松亭的湿发,不出意料地看见他抖了一下。

    “他说他眼睛瞎了看不清东西,想要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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