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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浅。 我们在床上躺下的时候,我忍不住想起了小祺,而小祺很快从我的思绪里消失,满脑子只剩下了李浅良。 那张脸,滚烫的手心,似一汪水波的眼睛,诚挚的笑容,赶也赶不走地在我的脑海里来来回回。 男孩脱完衣服后安静地坐着等我,我问他有没有烟。他从丢在地上的裤子里掏出一盒利群,我记得齐宽给我抽得烟也是这个牌子。 我向他要了一根烟,抽着烟,我让他把衣服穿好,坐下陪我一起抽。 但他却说他不会抽烟,他口袋里的那包烟,是上一个客人留下来的。 那一个晚上,我花四百块钱换了一只香烟抽,很值得,因为我终于适应了香烟从肺管里凌辱我的感觉。离开夜场的时候男孩对我说了声谢谢,下次来还可以找他。我摆了摆手,这个地方,我最好一辈子都不来了。 已经是凌晨一点,城市的夜晚是彻夜暄明的,我走在无人相识的街上,再次遇见了齐宽。 有时候不得不钦佩命运的巧合。 他停在街边,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边抽烟。烟头红火的光照在他的嘴边,他的嘴巴薄得就像两片微微启开的花瓣,路灯打在他的头上,把他不高的颧骨凸显得瘦削而孤寂。 齐宽没有认出我,在我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他仍然发着呆。 我想要假装路过,却终于还是在走出几步后停步回头,想找他再借一只烟抽。 齐宽认出我的时候并不惊讶,笑着问我怎么在这。 我没解释。给根烟吧,我说。 他把手中的那只烟递给我,最后一根了,才抽了一口。 我问他是不是有事。 吵架了,被赶出来的。 齐宽尴尬地笑着,用拿烟那只手的小拇指挠了挠额头。 我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他把烟往地上一丢,多踩了几脚才踩灭,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走出了小街,走进了一家彻夜不熄灯的旅店。 齐宽又买了一包烟,要了一打啤酒,和我一前一后走进旅馆的房间。 就像所有平价旅店一样,一张白色被单披盖松软床垫的巨大双人床,头顶天花板圆的白炽灯,合不紧密的窗帘,丝毫没有隔音效果的墙上墙纸已经脱落。 齐宽端着酒喝,点起烟,坐在床边。 我知道他今晚只想喝酒。 他许是看出今夜我黯淡的情绪,问我要不要一起喝。 或许只有两个同样失去了双足的灵魂才能辨认对方。 一罐啤酒不够,一打啤酒更不够,我喝到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喝到胃痛得反复切搅着我的神经,那一夜,我几近昏厥地倒在床上,但好在头脑的疼痛让我失去了思维和记忆的能力。 我忘记自己合眼前齐宽在干什么,但除了抽烟,也只有喝酒了。总不会,在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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