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旧恨 (第2/2页)
裳还挺好看的。” 荀言兰心情稍霁,笑了笑:“我少年时曾经流落江湖,每日都这样打扮。” 俞简文从怀里掏出那袋金子,丁零丢在桌上,让荀言兰收好,又道:“我实在不知你的底细,你我一路同行,哪怕你不说来历,总也该告诉我名字。” 他说罢扯了一张纸将自己的姓名写了,又推过桌子让荀言兰写,荀言兰也不避讳,直接写了大名。因为这副古怪身子,他儿时被拘在家中,父亲兄长极少向人提起他,京城众人只知荀府中有个病得不便见人的二公子,大多没见过他的真容,更不知他的名字。 俞简文拿起那纸看了看,果然问道:“你与那位荀侯爷是亲戚么?” 荀言兰毫不避讳:“荀茂是我父亲。” 俞简文倒没他想象中那样吃惊,只挑了挑眉,哦了一声,心道难怪他胆敢那样忤逆当朝皇帝,原是家中兵权在握,陈苍大约不敢对他下死手罢。转念又想,哪怕他父兄是掌兵之人,还不是将他送进后宫受辱,可见生在富贵人家并非什么好事,还不如做个百姓自在。他想到这里对荀言兰多了一分同情:“你既然已经出宫,不愿回家去么?” 荀言兰道:“不回去了。” 不过四个字,他说得淡淡,捏纸的手却颤抖起来。 俞简文以为他心中厌烦,也不再多问,转头又去看雪。任谁在宫里遭了那些龌龊事都是要心烦的,他颇为体谅,只愿荀言兰离了京城能逐渐忘却这些事情,哪里知道对方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荀言兰本以为坐在他面前的男人是个他未曾听闻的江湖好手,或是章山门下的新起之秀,下一刻便见着了他的名字。 俞简文,他在心里默念,原来你便是那老东西的大弟子,章山门下的大师兄。他想不通赵玄荒淫昏聩,怎么教出了这样老实正派的弟子。这样一来,那把宝剑与他的武功便都有了解释,章山门下两把利器,一曰积雪,一曰秋霜,秋霜随钱维西折在了塞外黄沙里,俞简文随身所配的便是积雪剑了。 荀言兰从没想过自己还未再入江湖,就离复仇如此之近,好似天意如此,让他大仇得报、沉冤得雪。一个念头在他脑海缓缓浮现,却听俞简文道:“你说你流落江湖,会喝酒不会?” 这话正中荀言兰下怀,刹那之间,计上心来:“自然会的。” 俞简文对他所想一无所知,酒过三巡才觉得头昏脑胀,眼睁睁看着对面的人影由一个变成两个,心里想着,或是自己这几日奔波劳碌,未曾歇息,酒量竟也大不如前。荀言兰的嘴唇一张一阖,好像同他说了许多话,他记得自己也说了什么,但细想又全然记不清了。 酒桌之间,荀言兰问了他不少有关章山的事宜,俞简文被他下了些迷神智的药,最后话也说不清楚,只迷迷糊糊地发愣,他只得付了酒钱,扶着人回房歇息。 才一进门,俞简文便歪倒在他身上,荀言兰要挣,无奈没有武艺傍身,被他推推搡搡,一个踉跄倒在床上。熟悉的恐惧感离开蔓延全身,荀言兰攥紧袖里的簪子,心道,若他要轻薄于我,今日必让他血溅当场。 “别动......”俞简文使了些力气便把他仰面压在床上,他睁不开眼,鼻端尽是荀言兰发间的清香,一时竟不想动弹,“我,我只抱抱你。” 他说着埋首在荀言兰耳侧,深深嗅了一记,荀言兰身上有不少金创药的气味,颈上缠着布带遮掩伤痕,那万千青丝衬得肌肤白如初雪,比所有女子更让他动心。他听见身下人说了句什么,猜那大概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句子,撑起脸想要反驳,嘴皮子却不停使唤。 两人尴尬地对视,俞简文迷离地看他,忽然颇为怜惜地摸摸他的鬓发:“咱们怎么......咱们应该早点认识。” 荀言兰怒气未消,却意外没对他动粗:“谁他妈想认识你?快滚下去!别压着我!” 俞简文眼前已不甚清楚,周身发热,怀里凉丝丝的身体贴着万分惬意,抱紧他含糊道:“你别骂......我,我不动你,就抱一会儿。你真是好看得紧......” 荀言兰心头一跳,突然问道:“你可知道一个名叫施琳的人?” 俞简文茫然地抬头,望着他:“谁?” 荀言兰恨得咬牙切齿,暗骂两句,这老东西做的亏心事自然不会告诉宝贝徒儿。他这几日心绪起伏,劳神费力,干脆精疲力竭地躺着,也不挣扎,不久听俞简文搂着自己嘟囔两声,昏昏沉沉睡着了。 荀言兰翻身将他推到一边的枕上,看看他英气的眉眼,俯身冷笑:“俞简文,若我杀了你师父,你还会同我相见恨晚吗?” 那药明显起了作用,俞简文睡得人事不知,任他怎么折腾都不再搭话。荀言兰忽然收住笑容,脸上浮现起怪异的兴奋,他动动身子,凑了过去,低头在俞简文耳边冷声道:“真对不住。想来若你是我,你也会想杀了他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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